222、人渣六
大年初一，H市被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细雨中，透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又冷又湿。
谷涛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抹了一下，面前自动投影出今天的天气信息，他自言自语道：“下雨最讨厌了。”
丈母娘家的床很舒服，可惜因为在这个地方所以没办法干点奇怪的事情，他穿好衣服后看到辛晨已经带着尹蓉开始在院子里晨练了，外头的气温很低，雨滴沾湿了尹蓉的衣服，冒出白色的雾气，看上去很冷的样子，但尹蓉却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在那有模有样拿着木剑跟着辛晨旋转跳跃闭着眼。
楼下厨房里传来了热油下锅时的滋滋声，还有一阵阵的油香。
他走出客房的门，站在过道上伸展了一下四肢，刚准备跟楼下沙发上的丈母娘打招呼，耳边却传来了萨塔尼亚的声音：“舰长，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谷涛在耳朵上轻点一下，目镜伸展开来，然后他看到了短消息的内容。
根据各地网络上搜集的信息，萨塔尼亚整理出了最近一段时间各种事情的汇总，大概七八十条的样子，谷涛一条一条的阅读过去，其中有一条信息格外能引起他的关注——各地多处发现破碎尸块，不排除变态连环杀手。
虽然萨塔尼亚不能够主动接入网络，但当成一个网络信息接收器却要比谷歌之流好用太多了，它的深层次检索功能前所未有的强大，所以当谷涛选中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有一大堆的内容跳入他的眼睛。
这些信息大部分都是已经被删除的内容，很多都是普通民众所发出来的，但无一例外都被删掉了，其中不少还是配着图的，这些图片看上去很血腥，那些残缺的残肢静静的躺在地上，有些在街心的公园，有些在僻静的河边有些则干脆就在一些阴暗的弄堂里，时间跨度大概有三到四个月，地区则涵盖了大半个东部地区。
“萨塔尼亚，关注这个信息。”谷涛点开一张最清晰的图片：“修复图片，放大。”
一张残肢照片被修复并放大，上头露出已经发黑的肉块，谷涛标记了肉块上的几个点。
“萨塔尼亚，建模，传给王法医。”
“明白。”
虽然大年初一就看到了这些东西不是很吉利，但他认为这件事应该不会很简单，所以让萨塔尼亚设置了特别关注。
在锁定这件事之后，谷涛下了楼：“阿姨好。”
“涛涛啊，快去洗漱，洗完了来吃饭。”
“嗯。”谷涛点头：“六子还在睡啊？”
“你还不了解她么，她不到九十点是不会起床的，等会你去叫叫她，我去叫她会发脾气的，大年初一就赖床也太不像样了。”
谷涛答应了一声，转身进入了卫生间，洗脸刷牙上厕所，一气呵成。正当他站在镜子前刮胡子的时候，萨塔尼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王法医请求视频通讯。”
“接通。”
很快，谷涛眼前出现了王法医的脸，他满脸笑容的朝谷涛拱拱手：“谷教官，新年好啊。”
“新年好，王老师。”
王法医手上拿着萨塔尼亚传送过去的残肢建模，摆在一张桌子上，他身后是他一对孙儿，看样子应该也是在家里过年呢。
“谷教官，你的模型我收到了，这个是人类残肢，从骨骼部分来看是髋部，而且是女性髋部，年龄在十九到二十三岁左右，死亡时间大概为九到十二天，因为不确定所处环境，所以这个不能太确定。断肢处有生活反应，也就是说她被撕碎的时候还活着，可是被撕成这样还活着的话，不太合常理。而且我还从模型断口处发现了非常奇怪的点。”
王法医说着把镜头对准了那个模型：“这里呈现出咬痕，而且从印记来看，断口处是被生生咬下来的，而齿痕属于人类。”
“人类？”谷涛愣了一下：“你是说，这个尸体是被人类咬成这样的？”
“除了一定程度的腐烂之外，我没有找到其他生物的撕咬痕迹，但人类的齿痕遍布周围，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食人魔。”
“不应该。”
“对，的确不应该。人类没有这么高的咬合力，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了，现在的确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而且有生活反应，也就是说这个女孩是被生吃的。”
听完王法医的分析，谷涛沉默了一阵：“我会着手调查的，有劳了。”
“工作嘛。”王法医拿起模型仔细端详着：“我没看到实物，如果是真实残肢的话，我能看的更仔细，模型到底是有限。”
“已经很厉害了，谢谢您了。”
谷涛客套几句之后就挂掉了通讯，皱着眉头走出房间，脑子里全是刚才王法医说的话……然后在不停的模拟生吃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咬合力，想要一口咬断人类强壮的腿部肌肉和骨骼，这既是是灰熊都无法做到的。如果是人类的话……应该不是正常案件了。
“大过年的。”谷涛嘀咕一句：“晦气。”
他的声音引起的丈母娘的注意，她探过脑袋：“怎么了？”
谷涛叹了口气：“出了个案子，不过不是H市的，刚才跟单位里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应该是归我管的。”
“那就管！”丈母娘拍了拍他的头：“你师父在世的时候啊，经常就说虽凭一剑无法荡平世间邪祟，但求无愧于心。你这点比晨晨好，他那个不问世事的性子，到底是没办法继承你师父的侠气。”
说到晨晨的时候，一直蹲在旁边看电视的狗子突然回头看着丈母娘叫了一嗓子。
“对对对，你也叫晨晨。”丈母娘走过去把狗子抱起来：“走，奶奶带你去吃饭。”
管么，当然是管，但怎么下手却是很难的，那个食人魔下手很干净，谷涛进入警方的资料库找了一圈也都只找到了一些关于找到的这些残尸的相关内容，还有一些尸检报告。
这些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只有年轻女孩，其他没有任何共同点。哦，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些年轻女孩几乎都是没有找到相关身份证明的，只有一个有信息的，是湘西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孩，在长三角区域一家工厂打工，后离职在一家KTV当公主，被认出来是因为手臂上的纹身，其他还有十三个受害者都没有身份证明。
“嘿。”
一只手在谷涛面前晃了晃，他缓过神发现一个陌生的女孩在谷涛面前正用手晃悠着。
他缓过神，愣了一下：“你是？”
“我来找六子姐玩的！你是谁啊？好面生啊。”
“婷婷来啦。”丈母娘这时从屋里走出来：“六子还没起床，这是你姐夫。”
“姐夫！六子姐结婚了？”这个女孩显得很惊讶：“我怎么都不知道！去年还没有啊。”
谷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轻轻一笑：“在过去，时间很慢，一辈子也就干那么两件事。可是现在，一年就已经沧海桑田了。”
“你还真酸。”她撇撇嘴，然后冲着楼上喊道：“六子姐！我给你带礼物来啦！”
但喊完之后，六子迟迟没有露面，这时丈母娘走过来对谷涛说：“去把六子叫起来，就说婷婷来找她玩了。”
应了一声之后，谷涛钻进卫生间用凉水把自己的手淋了个冰凉，然后带着作死的笑容走上了楼……
不到两分钟，楼上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就是六子暴怒的吼声，但转瞬吼声就没了，婷婷在楼下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大概五分钟之后，六子胡乱穿着一套衣服就走了出来，脸上也没有怒容，反而好像刚跑完步一样喘着气，还不停朝身边跟他一起走出来的谷涛翻白眼。
“婷婷啊，你等我一会。”
说着六子一头就钻进了卫生间，不过刚进去没一会儿，就把谷涛也抓了进去，看得婷婷目瞪口呆。
“你抓我进来干啥？”谷涛坐在马桶上看着六子洗漱：“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干啥呢。”
“等会你得帮我。”六子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的说道：“她可烦人。”
“你不是一直喜欢漂亮小姑娘的么，这小姑娘不差啊。”
“差是不差，可你知道我的，我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玩过就不联系最好了，她有不是桉姐那样极品中的极品，我还跟她纠缠什么。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缠上我了，每年都跑我家来，可烦了。”
“哇……”谷涛惊讶的说不出话了。
“你哇个屁哇。”六子开始梳头：“你得给我当好驱逐舰，这种档次的姑娘我是真的没兴趣。”
这么渣的言论，说实话……谷涛在男人里都见的不多，而偏偏自己女朋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他抱着胳膊看着六子：“我不干，这么渣男的事，我干不出来。”
“帮帮忙嘛，咱哥俩谁跟谁，我知道你有办法，我老公最棒了。”
“喂，你这又是哥们又是老公的，我的职称你到底确定了没有？”
“有啥关系嘛，白天咱俩是哥们，到晚上你是我老公，这有啥关系。”六子把睡衣脱下来扔到谷涛头上，不着寸缕的站在镜子前开始穿内衣：“来，帮我扣一下。”
谷涛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六子把内衣扣了起来，然后顺手捏了捏她腰上的肉：“胖了啊。”
“哇，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段时间我被你养肥了十斤！十斤你知道吗？”六子转过身，开始穿裤子：“等过了年我要减肥了。不过现在，得先把那个小娘皮赶走，不管你怎么操作。”
“为什么坏人是我来当啊。”谷涛不乐意的摇头：“不干不干。”
六子哎呦了一声，横坐在谷涛腿上开始穿袜子：“这样，只要你帮我赶走她，奖励六子香吻一个。”
“不稀罕。”谷涛摇头：“我不干！”
“喂，少年郎，不要得寸进尺。”六子扭过身子捏住谷涛的下巴：“你这是在玩火。”
谷涛双手抱住她的腰：“我可喜欢玩火了。”
六子盯着他的眼睛：“你帮不帮？”
“看你表现。”
“你好大胆子，敢威胁我？”六子用额头顶在谷涛的额头上：“你够胆再说一次。”
谷涛亲了她一下：“看你表现。”
“你还真够胆。”六子叹了口气：“好吧，我输了。”
说完，她搂住了谷涛的脖子，用嘴唇贴上了谷涛的嘴唇。虽然俩人都是一嘴牙膏味，但触感还是一流的，在分开之后，六子趴在谷涛肩膀上：“好不好嘛，帮帮人家……死东西。”
谷涛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如果六子跟他来硬的，他能死犟到底，可这一撒娇他就没辙了，默默叹了口气，拍了拍六子的后背：“就这一次啊，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也别再去勾搭女孩子了。”
“知道啦知道啦，以后不会啦，因为有老公管我了呀。”
“行啦。”谷涛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快穿衣服，别拍马屁了。”
“我化妆，你帮我把头发盘起来。”
折腾了半个小时，六子终于打扮完毕了，当她神采奕奕的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薇薇已经坐在客厅里和那个叫婷婷的姑娘聊起了天，六子挽着谷涛的手走出去时，婷婷立刻中断了聊天，目光盯在六子身上，而看到她挽着谷涛时，再看向谷涛的眼神透着一股……愤恨？
第一次被女性当做情敌的谷涛深感为难，可到底是六子作孽，自己也没办法不帮她，毕竟刚才答应她了，还换取了一些很私密的协议。
“婷婷啊，你不用每年都来的。”六子带着谷涛坐在沙发上，一副非常恩爱的样子：“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家伙叫谷涛，我老公。”
谷涛一脸冷酷的扬起手：“hi”
婷婷愣住了，她恨恨的看了谷涛一眼，然后用力的摇头：“六子姐，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没有啊。”六子说完，侧过头就亲了谷涛一下：“你看，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你见过我亲男人吗？”
谷涛冲薇薇摊开手，表情非常无辜。
“不不不……你肯定在逗我玩。”婷婷满脸不可置信，她非常急切的看着六子：“六子姐……你骗我对不对？”
“没有哦。”
见六子如此坚定，她猛地把头甩向谷涛：“你开价吧，多少钱能离开六子姐。”
钱？多少钱……这个剧情终于也出现在我身上了。
谷涛乐了出来，然后伸出五个手指：“五十块钱，我回回血吧。”
六子啪的一声打在谷涛的屁股上：“正经点。”
谷涛叹了口气，然后帮六子把露在外头的肩带折了进去，而这种亲密的小动作落在婷婷眼里，那可就不得了了，她还是很了解六子的，如果关系不到这一步，做出这种小动作跟自杀没有区别，当年在酒吧也不是没有人调戏过六子，但无一例外都被打进了医院，而现在面前这个小白脸不但做出了这种亲密的动作，六子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配合着把身体向他那个方向倾斜，这种小细节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婷婷眼里含着泪水，站起身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
“啊……心好痛。”六子看着她的背影，捧着心倒在谷涛怀里：“我要窒息了……”
“这么渣的想法明明就是你想出来的。”谷涛把她推起来：“别弄得我像个混蛋啊。”
“怎么办呢，总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六子叹了口气：“要不……我把她也送给你？”
“你怕是脑子有病。”谷涛翻了个白眼：“滚。”
“嗯，也对。我舍不得。”六子摇头：“用桉姐来换我都舍不得，更不用说这种资质平平的。”
薇薇在旁边吐了吐舌头，起身轻轻说道：“吃饭了。”
“薇薇老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渣？”
“我？”薇薇看了六子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谷涛：“无所谓了，渣不渣也没关系了，你就算赶我走，我也有人疼了。”
真的……薇薇真的不愧是谷涛最喜欢的小姐姐，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谷涛膨胀到起飞，他哈哈笑着推开六子，走到薇薇身边：“走走走，吃饭去。”
而六子如遭雷击，看着结伴而去的谷涛和薇薇，她表情变了好几变，接着发疯的追了上去：“喂喂喂，你们等等我！等等我！啊，我的心要碎掉了！”
“我跟你们讲，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在饭桌上，六子义正言辞的发出抗议：“你抢我老婆，你抢我老公。”
“自作孽不可活。”
谷涛给薇薇喂了一口稀饭，而薇薇也笑眯眯的撕下一截油条放到谷涛嘴里，和谐又美满。
六子缩在那，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我就不该，就不该让你们认识……我真傻，真的。”
“行了。”谷涛终于忍不住了，给她也喂了一口稀饭：“别装了，以后别当人渣了。”
“嗯！”六子把凳子往谷涛身边挪了挪，然后看着薇薇：“哼！”
薇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丈母娘抱着狗走进来，看到饭桌上的三人：“你们聊什么这么开心？婷婷呢？我刚出去一趟她怎么就不见了？”
“她……”六子眼珠子一转：“她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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