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面对

　　“大王，动手吧！”楚军众将闻听不仅是纷纷磨拳擦掌，向林坚请战道。

　　其实林坚此时还是有些担心，生怕其中万一有什么诡计，可转念一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万一越军察觉了提前撤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想到这里林坚当即把心一横，是下令出兵。

　　其实这回林坚真是有些多虑了，一直到楚军主力逼近大本营了越军都还没有察觉，这几天叶平等一众大越高层正在为建州援军兵败的事发愁呢，相当一部分人都觉得如今外援已断，再这么在山区固守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不如趁如今楚军主力还没有找来赶紧逃往建州算了，然而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越能坚持到今天仰仗的就是叶平，可其失败也恰恰是由于叶平，刚愎自用的他总觉得楚军不会那么轻易找到越军的藏身处，而一旦放弃了越州南部，大越以后再想反击恐怕就难上加难，更有可能在建州那里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

　　客观地说叶平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但却没有看清当时的局势，由于其掌握着大越的实权，故此越军这才没有及时转移，当楚军主力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越军甚至来不及反应，在他们看来对方似乎神兵天降一样，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这一仗越军的主力几乎被全部歼灭，剩下的大多也只有无奈投降，经此一战大越得势力虽然还在越州南部活动了很长一个时期，但再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而叶平呢？虽然其的固执己见害了大越，不过其本人还是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他亲自率人断后掩护大越皇帝等人从密道逃跑，最后部下死伤殆尽，叶平本人也深受重伤，面对楚军的劝降，叶平根本不予理睬，而是冲着越兴的方向深施一礼，最后是横剑自刎，或许也是感念于他的这份骨气，最终林坚让人将其厚葬在了当地。不过讽刺地是尽管叶平等人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大越皇帝等人还是没有跑掉，因为那几个俘虏已经将密道的事也告诉了楚军，结果这伙人刚出来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楚军抓了个正着。

　　当林坚见到大越皇帝的时候心情颇为复杂，对方还很年轻，看起来应该比自己还小，这点年纪就经历了国破家亡，而且还是两回，说来这也是一位可怜之人，因为有唐燕，张羽这两层关系林坚对待大越皇帝还是颇为客气，而对方呢？尽管明知迎接自己的有可能是死亡，可还是表现得不卑不亢，很明显这位也已经经历过太多，对于这种事早已看淡。

　　按众将的意思，为免后患这就想把大越皇帝就地处决，可林坚顾及唐燕，张羽的感情，加上也觉得对方罪不至死，故此就没有同意，只说要将这些人押回洛安听凭皇帝发落，众将与大越方面没多大私仇，听林坚这么说当即也就不再坚持了，将这些人都关押之后林坚履行了之前的约定，安排唐燕与大越皇帝以及罗进等人都见了一面。

　　见别人的时候唐燕表现的都很淡然，面对她这个“叛徒”，有人唾骂，有人奚落，也有人嘲讽，可唐燕都处之泰然，林坚明白在当初选择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唐燕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觉悟，唯独见到罗进的时候唐燕的表情才微微有些变化，看得出这个人在她心目中还有着异乎寻常的位置。

　　“我们都出去，你们俩慢慢聊。”林坚见状忙想带其他人都离开，可却被唐燕突然叫住。

　　“小羽你不用走，有些话你听听也好。”

　　林坚闻听心中一动，稍一琢磨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一个人乖乖站到了角落里。

　　“你痩了。”唐燕的开场白有些莫名其妙，可罗进闻听脸色却不禁微微一变。

　　“你气色倒不错，在楚军那边过得还好吧？”

　　“还行，他待我不错。”唐燕说着看了林坚一眼。

　　罗进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些。”

　　林坚起初以为罗进这话也是在反讽，可一番察言观色，感觉对方不似作伪，他是真的为唐燕感到欣慰。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跟你和大伙说声抱歉，我确实对不住大越。”

　　“你不用这么说，你不欠大越什么。”

　　“可我为了一己之私倒戈总是实情，我的性子你也清楚，平生恩怨分明，所以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不光对大越，也是对你。”

　　罗进闻听长叹了一声：“我明白，其实当初咱俩吵架的时候我就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其实真正自私的应该是我，为了大越的事居然要你去牺牲，事后我自己都觉得不是个东西，如今既然你和楚王处的不错那就再好也没有了，这样我就是死了也甘心了。”

　　“其实我来还有另一层意思。”

　　“劝我别死？”

　　唐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罗进。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为大越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免不了看它又覆灭一次，我再活着也没意思了，要是你还念着咱们昔日的情分，就让我痛痛快快地走吧。”

　　林坚与唐燕闻听到这里都是眉头一皱，前者是没想到罗进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而后者是早猜到罗进会这么想，只是没想到态度会如此坚决，一时间俩人都有些犯难，虽然罗进负过唐燕，但俩人终究没有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相反他们彼此之间都还留有对对方的情谊，而林坚这边虽然也把罗进视为了情敌，可以林坚的个性也不会轻易致对方于死地，相反从某些角度而言林坚还挺欣赏罗进，希望能将其留为己用，可该怎么劝呢？

　　林坚对于罗进并不十分了解，唐燕可对他是知根知底，罗进的家人都不在了，自己又和他分道扬镳了，他如今的全部情感寄托都在大越上面，可如今大越还是忘了，而且这次看来连复国的希望都没有了，罗进可谓是万念俱灰，想劝他回心转意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罗进此时也看出了二人的担忧，当即笑道：“你们也别操心，其实大越覆灭的那会儿我就已经应该陪家人们一起去，拖到如今已然太晚了，大楚人才济济，也不缺我一个，你们就当成全我，让我走吧，否则你们即便放了我，我也会自行了断。”

　　“真没有挽回的余地？”林坚此时不禁开口说道。

　　罗进摇了摇头：“国破臣死，理所当然，不过我也知道楚王仁厚，故此能否请求您两件事。”

　　“你说。”

　　“其一请你替我照顾好燕儿，她是个好姑娘，可惜我配不上她。”

　　林坚闻听不由得是一声苦笑：“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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