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回 未婚妈妈的故事

　　1970年11月7日，第5时区（东部标准时间）22：17。纽约市“老爹”酒吧。

　　彭怿辰轻轻擦着就酒吧里的矮脚杯，等着那个注定要出现的人出现。

　　《前目的地》是一部全篇只有一个主角的电影。

　　虽然，需要一男一女两个演员来演，但其实男主角和女主角，演的都是一个人。

　　这就是这部电影神奇的地方，也是彭毅诚迫不及待想要进入这个剧情世界，体验一下这种奇妙经历的原因。

　　因为在这里，他会变成一个女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男人。

　　现在，他却只是一个酒吧老板而已。

　　但他知道，很快另外一个自己，就会走进来。

　　他的灵魂在剧情世界的时空里，被分成了无数段，分散在不同时间，不同个他身上。

　　这种微妙的感觉，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简直千金难求的。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未婚妈妈”走进了酒店。

　　彭怿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1970年11月7日，第5时区或东部时间下午10点17分。

　　他现在其实不仅仅只是一个酒保，干时空管理这一行的人总是要随时注意时间和日期。

　　因为如果不这样，他们很容易迷失在无数个不同的时空当中。

　　“未婚妈妈”其实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

　　他个头并没有彭怿辰高，脸上充满了稚气和焦躁。

　　彭怿辰不喜欢他这样的人。

　　他在这个世界的职业需要沉稳干练的人，因此他一直不喜欢年轻毛躁的小伙子。

　　不过他是时空管理局要招收的人，因此他也就是彭怿辰需要的人。

　　彭怿辰看着“未婚妈妈”，真TM是个蹩脚的名字，他不知道这小子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代号。

　　但现在，他却只能接受，并对这小子，展现了一个酒吧老板能展现出的、最殷勤的微笑。

　　或许彭怿辰是太挑剔了。

　　“未婚妈妈”确实说不上英俊。

　　但他之所以得到这个绰号，就是因为每当有些无聊的人，问起他的行业时，他都会告诉对方：“我是个未婚妈妈。”

　　虽然他其实是个写感情类故事的专栏作家。

　　如果他兴致好一点的话，还会告诉别人：“《一个字四分钱》，这就是我写的一个故事。”

　　当然，如果他情绪恶劣的时候，他会故意找人打一场。

　　他会用一种类似女警察经常使用的近身格斗术，凶猛淋漓地把对方打倒。

　　——这就是上级和彭怿辰看中“未婚妈妈”的理由，当然并不是唯一的理由。

　　“未婚妈妈”走进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

　　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愤世嫉俗。

　　彭怿辰没有说话，倒了一杯大分量的朗姆酒给他，看他仰头一下喝完后，又给他倒了一杯。

　　彭怿辰用布擦了一下自己面前吧台，好像无意间说了一句话：“你那些骗人的东西，写的怎么样了？”

　　未婚妈妈双手紧紧攥着玻璃杯，好像随时都会把它，扔到彭怿辰脸上一样。

　　彭怿辰伸手到柜台下，悄悄抓起一根棍子。

　　因为他知道，管理时间的人，都非常危险，你必须随时防备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发生。

　　彭怿辰见未婚妈妈不再那么紧张和神经质了。

　　他忍不住使用出，局里训练学校教的“察颜观色”的方法，紧紧盯着随时都可能暴起的‘未婚妈妈’。

　　“对不起，”彭怿辰抱歉道：“我问‘你的骗局怎么样了’，其实就好像问‘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都是一个意思。”

　　未婚妈妈依然很生气，他低声喊道：“你可以把我现在的工作，说成一场生意。我写故事，媒体拿去印刷，然后我拿钱，就是一场生意而已。”

　　彭怿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离未婚妈妈进了一些。

　　“事实上……”彭怿辰笑道：“你的文笔很不错，我挑了几篇看过。你写的故事风格非常奇特，好像总是能从女人的角度，去思考很多问题。”

　　彭怿辰必须冒险试探一下他。

　　未婚妈妈其实从未给彭怿辰讲过，自己使用什么笔名。

　　因此，彭怿辰原本不应该看过他的专栏故事。

　　不过也许是未婚妈妈情绪太过激动，他竟然没听出彭怿辰话里的问题。

　　他只注意到彭怿辰话里最后几个字。

　　“女人的角度！？”未婚妈妈哼了一下，冷笑道：“你说的对，我确实非常了解女人的想法。我本来就应该才能够女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为什么？”彭怿辰诧异地问，“因为你家里有很多姐妹吗？”

　　“没有。我就是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相信的。”未婚妈妈喝着酒，满不在乎道。

　　“为什么不试试？”彭怿辰笑着答道：“真相可是非常稀缺的一种资源。年轻人，如果你听过我的故事，那才叫真正让人难以置信呢。”

　　“你根本不懂‘难以置信’是什么意思！”未婚妈妈不屑看着彭怿辰说道。

　　“是吗？”虽然对方的话很大，但彭怿辰并不认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会让自己吃惊。

　　毕竟，他现在的工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未婚妈妈看彭怿辰不相信他，冷哼了一声，道：“敢不敢赌一下，你瓶里的剩下的所有酒？”

　　“要赌就赌一整瓶酒。”彭怿辰丛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一大瓶就，放在吧台上。

　　“你先帮我看一下……”彭怿辰叫来另一个酒保，让他继续照看生意。

　　他带着未婚妈妈，坐到酒吧深处，一个小角落里。

　　平常，里面堆放着一些酒具杂物和腌蛋之类的东西，现在，这地方就专属彭怿辰和未婚妈妈聊天使用了。

　　这时，酒吧大门旁，有几个人在打台球，不远处有人在摆弄自动点歌机……

　　没有人会关注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好！”未婚妈妈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了。

　　“首先，我是个私生子。”他冷笑着说道。

　　“这在这个地方，并不是稀奇的事情。”彭怿辰说。

　　“我可不是开玩笑。”未婚妈妈急道：“我的父母根本没有结过婚。”

　　“这没什么稀奇，”彭怿辰满脸无所谓地说道：“我爸妈，也没有结过婚。”

　　未婚妈妈好像看到了同类一般，认真看着彭毅诚，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是一个百分之百的私生子。其实……”彭怿辰补充道：“我家里，就没有人结过婚。我一家全是私生子。”

　　“不要想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你自己不就结婚了。”未婚妈妈指着彭怿辰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说这个。”彭怿辰笑着伸出手，指着戒指说道：“它看上去像个结婚戒指；但我戴它，其实是为了避开那些招惹我的女人而已。”

　　这只戒指是一件古董，是彭怿辰1985年的时候，从一个同行那里买来的。

　　据那个同事说，他是从基督诞生前的希腊克里特岛搞到的。

　　未婚妈妈心不在焉地看了戒指一眼。“如果你真是私生子，那你应该感受过那种感觉。当我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

　　“等等……”彭怿辰打断未婚妈妈，质疑道：“小女孩儿？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为什么要你？我以前就是一个小女孩……你难道没听说过，心理性别和生理性别的区别吗？”

　　“好吧，你是说变性？你想告诉我，你……”彭怿辰忍不住惊道。

　　“不要打断我说话，也不要逼我解释，否则我就不讲了。”未婚妈妈怒斥道。

　　他确认彭怿辰不再说话了，才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我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那是在1945年，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就被遗弃在克里夫兰的一个孤儿院里。

　　当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一直都非常羡慕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然后，没过多少年，我就懂得了男女情·欲……你知道，孤儿院长大的人，总是很找就知道这些东西了……”

　　“我明白。”彭怿辰点点头。

　　未婚妈妈没有理会，继续说道：“那时，我发誓，我今后的每个孩子，必须有父亲和母亲，我绝对不让他们和我一样度过童年。于是，我在孤儿院里，表现得非常老实。在孤儿院那个地方，几乎可以上说是圣女了……

　　我想尽一切办法，维护我这种形象。

　　后来我长大了，意识到我其实根本没有结婚的机会……理由，和一直都没有人来收养我一样……。”

　　说到这，未婚妈妈的的脸上，充满了阴郁。

　　他带着些愤怒道：“因为，我长着一张长长的脸，牙齿东倒西歪，胸前只是一个‘飞机场’，头发直直的，从来不打卷。”

　　彭怿辰安慰道：“你的长相，起码比我还是要强一些。”

　　“谁会在乎一个酒吧老板长得什么样？或者一个作家外貌怎么样？可是大家都想把金发碧眼的小蠢货娶回家。

　　男孩子们要的是那种，有漂亮脸蛋、胸脯鼓鼓的，还每天都能发嗲、撒娇的女人。”未婚妈妈无奈地嘲讽道。

　　他嘲笑道：“我根本无法引起男孩的注意。因此，我决定加入妇总。”

　　“妇总？”彭怿辰疑问道。

　　“妇女危机全国总部游览分部，现在人们管它叫‘太空天使’，或者外星军团辅助护理队。”

　　这个组织的名字，彭怿辰听说过。这是一个专门为宇航员服务的组织。

　　当然，在其他时空，这些名字的意思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要知道，在时空跳跃中，最大的不便就是每个时代词汇意思的变化。

　　知道吗？

　　“加油站”在某些时空，是指石油分离物的添加场地。

　　但有一次，彭怿辰到丘吉尔时代去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一个女人对他说：“你去在隔壁的加油站里等我”。

　　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是现代社会的意思。

　　那个年代的‘加油站’里，通常都会放上一张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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