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情劫9


夏锦说完,  转身往茅屋后的山林里走,夏鸢忙跟上。

        到了草屋后的树林,夏锦立刻蹙眉,  看向夏鸢:“你在这,公主是不是也来了?”

        夏鸢艰难点头。

        夏锦轻舒一口气,随即问:“公主呢?”

        “又、又走了。”夏鸢表情愧疚,小声道。

        夏锦一听,  脸色瞬间就变了,  问:“你让他走了?你怎么不跟着?我不是说了让你跟着保护?”

        夏鸢忙解释:“我要跟着的,但她五更天就走了,我、我睡得太沉,  就……”

        这真不是她故意,  实在是这两天逃亡太累,  又绷着神经,到茅屋后乍一放松,  就睡沉了。

        何况林空鹿走时还特意放低声音,就怕吵醒其他人。

        解释完,  夏鸢又有些不解,忍不住问:“不过……锦姐,  我跟着伺候公主还行,保护的话……”从何说起啊?

        不是她不想,  实在是她没习过武,  虽然有心,  可……她不拖后腿就是万幸了。

        夏锦瞥她一眼,  淡声道:“当然用不着你保护,你只要跟在他身旁,万一遇到危险,  我自有办法。”

        夏鸢一听,更费解了。

        夏锦没多解释,很快又道:“我来时听说晋城失守了,公主如今最可能去边境甫阳,我马上安排马车,先送你去甫阳。记着,现今世道乱,哪里都不安全,如果见了公主,一定要跟在他身旁,不可离开太远。”

        夏鸢忙用力点头,只是又忍不住疑惑,小声问:“可是锦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去保护公主?”

        夏锦闻言神色一暗,片刻后低声说:“我,有别的事要做。”

        夏锦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就给夏鸢安排好了人马。

        也是赶巧,出发时,她们正好撞见公主府逃出的卫兵,夏锦干脆让夏鸢的车队和卫兵们一起出发,顺便向卫兵打探消息。

        为首的卫兵赶紧道:“我们前天护送公主离开,出城不久就遇见追兵,我等留下抵挡,让这位夏姑娘和公主先走,之后便失了联系,昨夜设法渡河后才知晋城已经失守,想着公主可能会往北走,便继续找寻,只是……”

        卫兵说到这,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晋城的叛军好像有公主的消息,正派人搜寻。”

        夏锦闻言,脸色顿时凝重。

        夏鸢想起邬辞,忙说:“公主身边有位剑术超群、神通广大的人保护……”

        夏锦看向她。

        “……是、是那位前国师的弟子。”她声音瞬间小了许多。

        “他?”夏锦记得邬辞,想到三年前,公主和此人之间的过节,她脸色瞬间更不好,冷声说:“那更不安全。”

        “不过他失忆了。”夏鸢继续小声说。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夏锦直接拔出黑刀,冷冷道。

        夏鸢忙噤声。

        林空鹿确实遇到了追兵。

        他和邬辞下山后,邬辞御剑带他飞了一段路。但考虑到邬辞运功容易使药发作,没飞多久,他们就落在一处城镇。

        镇上叛军不多,邬辞又不在叛军搜捕之列,直接去镇上买了一辆马车。

        付钱时,他翻遍周身,也没找到钱袋,最后从衣袖的袋中找到两枚玉佩。

        他将其中一枚玉佩给马车的商人,另一枚随手挂在腰间后,便牵着马车离开。

        郊野荒村,林空鹿躲在草垛后,听见动静,探头看一眼,才走出来。

        上车时,他见邬辞腰间多了块玉佩,莫名觉得眼熟,下意识多看一眼。

        上车后,他愈想觉得熟悉,忍不住又看一眼。

        邬辞察觉,也低头看一眼,再抬头后,觉得有些奇怪。

        “你喜欢这枚玉佩?”他下意识问。

        只是一枚稍微有些灵气的玉佩罢了,无甚神奇之处,如果对方喜欢,送给她也无妨。

        林空鹿立刻摇头,维持人设道:“不喜欢,我见过的好玉佩多得是。”

        说完却忍不住又看一眼,终于,电光石火间,他想起玉佩为什么眼熟了,下意识就道:“你还戴着它?”

        没记错的话,这玉佩是宋皇后当年精心购置,送给她那被送出宫的亲生儿子的生辰礼物。据说是请国都有名的天马寺的住持开过光,能护佑安全,十分贵重。

        林空鹿能想起,是因为他这个公主从小就顽皮不着调的人设。

        有天进了皇后宫里,看见一位宫女恭敬端着玉佩,正好那时快到他生辰了,以为那是皇后给他准备的,就按正常演技发挥,走过去拿起玉佩,好奇问:“这是母后提前给我准备的生辰礼?”

        谁知皇后走进殿中看见,脸色骤变,猛地从他手中夺回玉佩,冷冷训斥:“谁准你碰的?你也配?”

        林空鹿当时有些愣住,事后问系统,才知那是皇后给自己亲生儿子准备的。

        他毕竟是来做任务的,并非真正孩童,也清楚宋皇后并不喜欢自己,倒不觉得难过,就是有点尴尬,之后就鲜少再去皇后宫里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玉佩后来竟在邬辞手中。但剧本设定,邬辞并不是皇后的儿子。

        他记得三年前,邬辞还在国都,仍风光霁月时,他有次不慎推到对方,就曾见过对方腰间系着这枚玉佩,只是平时被外袍衣摆遮着。

        他那时就惊讶过,以为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还特意让系统帮忙检查,结果被告知,就是同一块。

        他本想问邬辞是从哪得来的玉佩,但让系统检查玉佩时,需要他用手帮忙接触,他便拿起玉佩,用手指摩挲了一下。

        玉佩当时还系在邬辞腰间,邬辞见了,忽然有些不自在地偏开目光,很快又移回,垂眸问:“殿下……喜欢这枚玉佩?”

        林空鹿正扮演对他没好脸色的公主,闻言立刻凶狠道:“不喜欢。”

        说完就将玉佩扔回他身上,气冲冲起身,然后……就忘记问了。

        林空鹿扶额,当时没问,现在更没法问,因为邬辞失忆了。

        不过,这或许可以成为他洗白的一个方向,毕竟万一哪天,邬辞忽然恢复记忆,甚至想起前世的事呢?

        正想着,坐在前方赶马车的邬辞回头,飞快看他一眼,问:“你见过这枚玉佩?”

        林空鹿心想,我不仅见过,还摸过。

        但想到自己刚设计的洗白方案,他立刻凶巴巴道:“没见过,看见就烦。”

        邬辞莫名被怼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解,想到可能是玉佩给对方带来了不好的回忆,便不着痕迹地收起了。

        只是他又忍不住想知道,公主为何看见玉佩就生气?他们曾经……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很多时候,情愫是从想知道对方的点滴开始,但此刻的邬辞并不知道。

        他驾马车行驶大约一个时辰时,忽然察觉有兵马追来。得益于修炼后的敏锐五感,他发现时,那些人离他们还很远。

        邬辞立刻勒马,防止打斗时无法及时顾着林空鹿,他决定回头迎过去解决。

        停稳车后,他对林空鹿说:“有追兵,我去解决一下。”

        林空鹿诧异看向他,在他起身下车时,忽然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往日有些骄矜的公主,此刻紧抿唇,神情闪过一丝不安和害怕,像受惊的猫。

        邬辞心中像被柔软的枝叶轻触了一下,不自觉放缓声音:“附近没危险,而且我很快就回来。”

        林空鹿这才缓缓松开他的衣袖,眼神带着依赖和不舍,紧声说:“好。”

        然后,他看着邬辞御剑离开,直到对方背影消失,才瞬间收起表情,和系统感叹:“这样被依赖着,应该会很有满足感吧?”

        0687:“……”但是黑化值并没有掉呢。

        邬辞知道公主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后背,他忍住回头的冲动,御剑瞬间出现在一队追兵面前。

        见他忽然出现,骑着马的追兵俱一愣,接着一位骑兵像是见过他,忽然脸色发白,调转马头就跑。

        队伍中还有一位眼熟的商人,正是之前收了林空鹿的玉佩,给他们蹭马车的富商。

        看见邬辞,那位商人立刻道:“是他,昨天就是他和两个姑娘搭了我的车,其中一个还很漂亮。”

        话音刚落,邬辞骨节分明的手就拔出腰间另一柄剑,霎时寒光错落,追兵们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被重伤,落马昏迷。

        邬辞踏剑而至,冷眸抬手,从被打伤昏迷的商人身上拿回林空鹿之前为蹭车给的玉佩,接着就去追方才逃走的叛军。

        那名叛军虽骑马,但显然没有御剑快,邬辞不消片刻就追上,一招将其击落马下,上前横剑在其颈侧,冷声问:“你认识我?”

        叛军士兵吓得两股战战,赶忙道:“不、不,我、我只是见过你。”

        “在哪?”

        “在、在山林,当时你杀了去追玄幽公主的士兵,我、我躲在远处的树丛。”士兵战战兢兢第解释。

        其实他跟那群叛军是一伙的,只是他胆小,别人射翻公主的马车后冲上前时,他没敢动,然后就看见了此生不敢置信的一幕——

        从深林中走出的白衣剑客,只拇指轻抵一下剑柄,快得看不出如何出剑,就瞬间杀死他们数十人。还好他会屏息之法,逃过一劫,只是没想到会被调到晋城,还又被派来追杀那位公主,真是倒霉到家。

        士兵心中一时害怕又懊悔。

        邬辞听完,神情略微失望,本以为此人认识失忆前的自己,却不想,只是见过一面。

        他微移开剑,准备打伤此人就回,却呼吸忽乱,气血翻涌。

        他脸色微变,立刻意识到是药发作,瞬间又移回剑,寒声:“当时是你们给我下药?解药呢?”

        叛军士兵愣住,随即磕巴解释:“不、不是,是那位公主朝你洒的药粉。”

        邬辞闻言,神情微怔,公主说的分明是那些叛军朝他洒药。

        他知道公主的话不可尽信,但……

        叛军说完,像是想忽然想起什么,立刻一股脑道:“对对,是她洒的,你好像也是去杀她,我还看见你把剑架在她颈侧……”

        邬辞呼吸更乱,一瞬间,忽然难以维持理智。他握着剑的手忽然用力,在叛军士兵颈侧留下血痕,咬牙寒声道:“说实话。”

        叛军士兵吓得浑身发抖,不住说:“是真话,是真话……”

        他本是被抓壮丁抓来的,胆子实在小,说完不等邬辞动手,竟先晕了过去。

        这般人,在生死关头,说假话的可能性一般不高。

        邬辞猛地收回剑,冷冷注视片刻,忽然转身疾回。

        山路边,林空鹿正绕着马车百无聊赖地散步,见邬辞回来,立刻露出笑意:“你回了?”

        刚说完,他就发现情况不对。

        邬辞面色潮红,眼中似乎也带着血丝,落地后,便将另一柄剑也握在手中,缓步朝他走来。

        林空鹿瞬间就看出,是药又发作了,可不对,对方的眼神也……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邬辞见了,哑声问:“你怕我?”

        林空鹿后退着摇头,直觉感到危险。

        邬辞又逼近,问:“药是不是你……”

        话没说完,一道凛冽杀意从斜右方逼近。

        邬辞转头,就见一名眉目冷厉的黑衣女子手持黑刀,凌空朝他和林空鹿猛劈而来。

        准确说,好像是劈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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