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戚远揉着她脑袋的手微顿,这语气……
菲儿?
“菲儿,你清醒了?”戚远怔了下。
“师尊是不高兴吗?”庄菲趴在他耳边,紧咬了下牙。
戚远打了个哆嗦,赶忙摇头:“没!很高兴!”
庄菲一手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往身前拉了下:“那师尊,听到菲儿叫你师尊高兴吗?”
戚远下意识点头,点完立马觉得哪里不对,他看向庄菲,庄菲脸上表情五彩纷呈,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的一言难尽,仿佛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仿佛在说你居然有这癖好。
戚远:“……”
他没。
戚远立刻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他没这个癖好,一切都是意外。
庄菲看着他慌乱的样子,脾气下去了,两手抱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胸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鼻尖酸涩了下。
后头,慕正煊恍惚的看着他们二人,这时候,整个梦境突然剧烈晃动,随即开始崩塌,头顶一块大石“砰”的一声落下,地面开始开裂。
戚小小一个不稳,差点跌倒,秦修泽连忙拽住她。
戚远一手搂着庄菲,另一手拉住秦修泽。
外头,陈叔立马拉着二胡,把几人弄出来。
那是木嫣的梦境,主人都死了,梦境也塌了,他投给北洲百姓的梦也结束了。
整个北洲,渐渐的又重新热闹起来,街头巷尾的人纷纷坐了起来,困惑着自己怎么睡着了。
以及他们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慕府的家主跟家主夫人合谋偷人灵根?
北洲边境,慕正煊猛的惊醒,他看着周遭的事物,他转身就往回走,他走了,木妍不会放过慕府上下的。
当年木家顶层的修士基本全灭,如今她已位至魔尊,慕府的人恐怕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而戚道远可能不会全力阻止她的。
他御剑飞回慕府,这时,整个慕府正乱成一团,看到慕正煊回来,才渐渐定下心来。
“家主。”几个长老心有余悸的走到他身边,他们在梦境中纷纷遇到自己的心魔,道心似乎都不太稳了。
“全府戒严。”慕正煊一手紧握着佩剑,“还有外出的弟子,让他们暂时都别回来了。”
“是。”
慕正煊想起梦里的事,闭上眼眸。
他等着庄菲来杀他。
客栈里
庄菲趴在戚远怀里,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然后捏了下。
当年如果也能认识就好了。
她可以被他护的好好的,不会经历那些,她或许像寻常修士一般,修炼,出去历练,猎杀妖魔。
她或许可以干干净净的站在他身边。
戚远一手缓缓的搭在她腰上。
庄菲感受到某人动作,又捏了下他的脸。
戚小小趴在床边:“小白菜师尊是不是还挺可口的?”
庄菲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戚小小的趴在床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
戚远也转过头:“小小你记什么时候进来的?”
大人的屋子是她随便进的吗?
随即,两人安静了。
庄菲抬头,只见秦修泽坐在凳子上,一手揉着脖子,顺带看着他们所在的床,眼睛微微大睁。杨岳坐在桌边喝茶,红莲老老实实站在床尾,陈叔站在一旁冲她笑着。
庄菲:“……”
庄菲深吸了口气,努力镇定的爬起来,像个见过大场面的魔尊。
戚远猛的坐了起来,万分尴尬。
“你们为什么在这?”
红莲看向戚小小,戚小小仰头道:“我跟秦修泽也入梦了,总不能让我们两个单独睡大街吧。”
当然得把他们搬到一个屋子。
谁能想到,这两个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观察四周,而是腻腻歪歪。
戚远闻言咳了两声,看到杨岳,手下意识的搂紧庄菲,庄菲被带了下,身体猛的砸向他,戚远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庄菲,紧抿了下唇。
现实终归跟梦不一样,沧明宗的背后是那一批人的牺牲。
他缓缓的要松手,杨岳这时候起身往外走,瞥了眼他道:“掌门师兄两天后过来。”说完,他开门出去。
戚远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搂回庄菲,躺回床上。
红莲跟陈叔无奈的走了出去,庄菲也明白杨岳的意思,顶多给他们两天的时间,让他做两天的戚远,而不是沧明宗的戚道远。
秦修泽见状也打算出去,戚小小一把抓住他,拉了回来,推了下床上的两人。
戚远:“嗯?”
戚小小脱了鞋子爬上床,戚远被迫带着庄菲往里挤了挤。
戚小小又看向秦修泽,秦修泽回头看向好像需要独处的两个人。
他们两个为什么不走,还要留下来?
“秦修泽?”戚小小喊着。
秦修泽无奈的脱鞋,一块上床。
两个小的坐在床边,戚远跟庄菲被迫爬起来。
戚远:“小小?”
戚小小抬头:“以后再腻歪!现在正事要紧!”
“娘,我在天机阁查到关于怨冥河的事。”
庄菲立马看向自家闺女:“小小,你看那个做什么!”
戚小小不解着,她怎么这么激动?
戚小小:“我看到宫和风宫掌门在大战快结束的时候,特地去了趟天机阁,问了关于魔物来源的事。”
戚远困惑着:“沧明宗的记载里好像没有这段。”
“小小,你猜到了什么?”庄菲一手紧抓着戚远的袖子,这事她处理就好了,小小没必要参和进来。
戚小小道:“我怀疑是世人的负面情绪流入怨冥河,怨冥河从而生出魔物。”
戚远闻言,坐直身体,眉头紧皱:“魔域的魔物来自心魔?”
戚小小点头:“我瞎猜的!但爹你看啊,陈叔因为侄子的事入魔,沈渊因为你得了杨长老跟掌门的关爱入魔。这都是心魔强的。那其它弱的呢?比如今天跟人吵架,气的不行,但隔天可能就消气了。”
戚记远觉得好像有点道理,他看向庄菲,菲儿是魔尊,知道的应该更多点。
庄菲严肃道:“怨冥河汇聚着世间所有贪、恨、怨,一些没有神智的魔物就是这么出来的。”
戚小小眼睛亮了:“那把这事公开,仙魔的冲突就没这么强了!到时候联手清理那条河!”
她摇摇欲坠的家就可以拼凑回去了!
“没用的。”庄菲抿了下唇道。
戚小小不解着:“为什么?”
秦修泽这时候道:“没人会承认的,或者说相信。”
戚小小扭头:“嗯?”
秦修泽垂眸道:“大部分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戚小小:“找出证据也不行吗?”
秦修泽:“有些事,你就算把证据摆在他面前,掰碎了跟人家讲,他们也不会听进去的。”
“陈叔的侄子献祭的时候,谁信那些道士是假的了?”
“你觉得他们是真的不信献祭幼童是没用的,还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去信?”
“就算事后证明了,又有多少人承认自己错了?但凡他们承认自己错了,真心忏悔,陈叔会憋到入魔?”
庄菲道:“燕尺当年早就说过了,但得到的回复就是,魔域信口雌黄,乱泼脏水。”
很少会有人去信,被世间唾弃万年的魔域是他们自己的产物的。
就算有也因为数量太少,而被其他人唾弃的再也不敢说话。
戚小小渐渐的焉了。
戚远揉了揉闺女的脑袋,道:“没关系,至少知道原因了。”
戚小小身躯缓缓往一旁倒去,她想自闭会。
她家还是要散了。
秦修泽赶忙接住。
戚远:“……”
“治本困难,治标还是可以的。”戚远道。
戚小小又缓缓的坐了起来,看向亲爹。
戚远握上庄菲的手:“浩劫将至,我已经让长风去各地设立避难所,减少最大人员伤亡。”
到时候,他解决大半魔物后,就散了灵力,恢复各地生机,他也可以跟战死的师兄师姐们交代了。
想必到时候师兄们也不会再拦着他了。
戚小小听着,依旧看到了摇摇欲坠的家,但爹好歹加固了一点点?
她郁闷了下,爬下床,穿好鞋,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只见秦修泽还在她爹娘床上,像个巨亮的灯泡。
“秦修泽?”
秦修泽反应过来,赶忙下床,一块离开。
庄菲指尖捏了捏戚远的手:“我出去善后下。”
戚远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松手:“嗯。我等你回来。”
庄菲起身出门,带上了陈叔。
一刻钟后,戒备森严的慕府,再次陷入沉睡。
陈叔坐在慕府最高建筑的屋顶,编织了梦,梦里,北洲慕府被屠杀。
陈叔拉完二胡,抬头看向庄菲:“不真的杀了吗?”
庄菲垂眸看着指尖:“刚刚在木嫣的梦里时,我发现我动杀心的时候,也是我恨意最强的时候,那条河似乎想趁那记时候冲破结界。”
如果真的动手了,届时,整个魔域的魔物包括她,心中所有恨意将被放大上百倍,然后丧失理智。
庄菲:“我们在这的这几天,让他们每天被屠杀一回。”说完,她离开了慕府,回去找戚远。
陈叔看着庄菲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被伤的那么重,却在顾忌着无辜的人。
另一边,戚远敲开杨岳房间的门
“师兄。”
杨岳正在屋内看书,他们带的人全从慕府出来了,暂居客栈。
“说。”
戚远站在门边:“能帮我去清石查下木家吗?”
杨岳抬眸:“道远,不要得寸进尺。”
戚远行礼道:“慕府如今戒备森严,证据目前不好搜罗,木家主要人员还被关押在大牢,那边就剩个木絮,木絮明事理,不会拦你。你帮我找下木家当年挖菲儿灵根的证据。”
“还她一个公道。”
杨岳放下书:“戚道远,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不代表我心软了。她是魔尊的事不变。”
戚远:“她忍着没杀慕正煊,也没动北洲百姓。”
杨岳沉默了瞬,道:“仅此一次。”
戚远:“多谢师兄。”
戚远出门,恰好看到庄菲回来,干脆带上她出去逛街。
此刻,沧明宗
齐乐他们站在泗水牢外,朝着门口跪拜着。
一旁钟元想起沈渊入魔的样子一阵恍惚,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一直崇敬且仰望的人,有天也会被俗世所扰而入魔。
他也从来没见到过师尊那么畅快的模样,仿佛那个才是真正的师尊。
齐乐对着门口道:“师尊,宗门想让我们改投其他长老门下,我们拒绝了。”
“在我们心里,师尊只有您一个。”
里头,沈渊坐着,泗水牢昏暗,四周皆是黑水,魔物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痛。
他看着水面,听着外头弟子的声音,毫无感觉,还不如莫英每次过来,那不敢相信的神情来的有趣。
外头,宋烨起身:“走吧。”
齐乐点了点头:“你们先跟我回北洲?”
钟元道:“反正父皇最近在生我气,宫里我是暂时回不去了。”
“大师兄本来就不想回吾剑宗,正好我们几个一块在北洲玩一下。”
齐乐闻言,紧咬了下唇,大师兄前世一直放在心上的吾剑宗最近有了落魄的趋势,可能只是比一些小宗门厉害点。
二师兄更是被皇帝厌弃了,有家不能归。
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都在走下坡路。
“乐儿?怎么了?”钟元问着。
“没什么。”齐乐深吸了口气,他们还没完全输,他们可以从慕府开始。
北洲
戚远带着庄菲在路边吃面,戚远摸了下身上的钱,全是灵石,庄菲幽幽眼神看过去。
用灵石吃面?
戚远:“……”
这时候,后头一桌子的人饿的不行,狼吞虎咽完道:“话说,我做了个很离奇的梦,居然跟慕府有关?”
“啊?我也是,我也做了个跟慕府有关的梦。”
记“好巧,我梦到慕夫人挟持了自己的妹妹,好像要对她做什么。”
“我记得清楚,好像是要挖灵根,还说再挖一回。”
“我被那表情吓到了,不过,她说的真的假的?当年,慕家主真的跟她合伙骗亲妹妹?”
“假的吧?”
“不好说,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做了同一个梦。而且,我也听说过,慕家主早年的确另有所爱。”
“整个北洲好像都陷入沉睡,会不会是魔物作祟,栽赃嫁祸?”
“你见过哪次魔物作祟是没有死人的?我感觉肯定是有什么冤屈,才让我们做这样的梦。”
庄菲吃了两口,回头听着他们的讨论,陈叔跟她说过这事,她原本没放在心上,但原来他们真的会去揣测这事。
这时候,戚小小抱着一堆东西跑来,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秦修泽一手扯住她衣领,她又站了起来,跑向庄菲。
庄菲视线落在自家闺女身上,笑了下牙,抱起她在怀。
戚小小突然被抱,愣了下,再听到后头八卦的声音,明白了。
她娘没杀慕正煊,她差点以为她放弃报仇了。
庄菲指尖理了理她头上的发丝。
戚小小见她娘还是在乎的,小声着道:“娘,我跟你说,虽然你没杀他,但慕府现在麻烦缠身。”
“你看,之前,北洲的百姓对慕府深信不疑,我们贸然说以前的事,没有人会信的。”
“但现在做梦,那么多人做同一个梦,他们就能自己瞎猜,脑补的可能比当年真相还过分。”
“再加上,没有真凭实据,寻常百姓也不会特地跑到慕府来求证,慕府的人听说,他们就算解释,他们有证据不是他们做的吗?”
“当年他们让你吃了暗亏,有冤无处申,现在也该他们想解释都没处解释。”
庄菲轻捏了下她的脸蛋:“今天准你多吃点零嘴。”
戚小小:“……”
她是贪吃的人吗?
“所以,你跑那么急,就为了说这个?”庄菲问着。
戚小小想起正事,赶忙摇头:“不是!娘,我刚刚想到怎么让人信那条河的事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一点一点来。”
“先让陈叔给世间所有人织梦,先不说真相,就先弄个轻微的梦。”
“潜移默化,等时间久了,再放稍微严重点的梦。”
戚小小想过了,一时间让全部人接受是他们自己制造的魔域,可能的确难以接受,慢慢来,给个过渡期,没准可以。
庄菲看着自家闺女:“这事耗费时间不算什么,重点是陈叔没那么浓厚的魔气来支撑。”
除非她一天到晚跟着陈叔,给他输魔气。
戚小小震惊了:“陈叔这么弱的吗!那他不老老实实修炼,今天还去逛什么街!”
那边,正在买糖人的陈叔忽然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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