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煽动的村民
村子的小广场。
神官穿着严肃的衣服，道貌岸然地给村民们宣讲。
一旁的修女玛西亚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神情。
村民们跪倒在地，向他们心中的神明忏悔。
等到仪式结束，德容来到玛西亚跟前。
她看起来很开心，因为马上她就可以缴纳全家人这个月的赎罪金了。
玛西亚的表情带着几分冷笑，摇头说道：“德容太太，你们家这个月要缴的赎罪金可不是32枚铜币。”
德容感到一丝错愕，难道赎罪金不是一个人8枚铜币吗，他们家现在4个人，正好是32枚。
她疑惑地问道：“那是多少？”
玛西亚冷傲地说道：“8枚铜币那是教徒的价格，奥拉大人的庇佑是教徒的福气，作为非教徒的人想要得到奥拉大人的庇护，需要付出三倍的价格。”
德容瞬间就明白了玛西亚说的是袁野。
“三倍的价格，那就是……24枚铜币。”
简单地算了算，德容直咋舌，一个袁野就是24枚铜币，这对他们家来说压力可不小。
看到德容犯难的样子，玛西亚心中暗暗得意，要缴多少钱这都是她说了算，之所以要为难德容，目的就是要赶袁野走。
哪知道德容的回答却让她恨得直咬牙。
德容沉默了一阵，坚韧地说道：“修女大人，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筹到钱的。”
面对玛西亚的坐地起价，这个朴素的妇人并没有抱怨，更没有半点的反抗，她只是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教会要收更多的钱，那就从自己身上再想想办法，总之宁可苦了自己，也绝对要满足教会的要求。
“德容太太，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月缴纳赎罪金最后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期了。”玛西亚不安好心地说道：“如果超过日期的话，是要多缴纳滞纳金的。”
“我懂的，请修女大人放心。”
德容右手放在自己左胸口，身子微曲，向玛西亚行礼。
玛西亚将手抵着她的额头，嘴里念道：“奥拉庇佑着你。”
就在这个时候，祷告的人群忽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玛西亚面色微愠，环视众人一眼，不悦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修女大人，出，出事了。”
“说！”
“猎户家的那个小女孩，秋雅，她死了。”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人群之中，有跟着母亲一起来祷告的安雅。
当她听到秋雅死掉的消息，一时间难以接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昨天她才见过这个小女孩，那时候她还好好的。
村民们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惊奇，秋雅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死掉的。
站在人群中央的神官紧张的神色一闪，难道是自己昨天晚上……想到这，他不禁惴惴难安，但在村民们的面前，他必须保持得和平时一样，不能让人看出任何马脚。
玛西亚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那个村民急急忙忙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刚好从她家门前路过，看到她就躺在外面，上前查看发现她已经死了。”
图拉村只是一个不到三百人的村子，村民的非正常死亡是大事，更何况这次死的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大家一齐涌到了秋雅家。
在门口，果然看到了死去的秋雅。
她衣衫破烂，浑身上下被撕咬得惨不忍睹，脸颊上的肉都被啃去了大块，里面白色的颅骨清晰可见。
由于长时间暴露在冰雪中，早已将她的尸体冻得异常坚硬。
看到秋雅的惨状，有人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大家都在议论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杀死了秋雅。
神官看着秋雅惨死的样子，双膝阵阵发软，差一点就跪到了地上。
在此之前，他以为秋雅是因为羞愤自杀，而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根本不敢想象在自己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人会把秋雅的死和自己联系到一起。
“这不是人干的吧。”
“我也觉得，人不会把孩子咬成这样。”
“那是什么，野兽吗？”
“不是没有可能，森林里面本来就有很多野兽，那些家伙可危险了，上次不就有头野猪冲进村子里来吗。”
“可我觉得这不像是野兽咬的，你看这伤口的大小，还有这牙印，明明就是人咬的。”
村民们窃窃私语地讨论着是谁杀害了秋雅。
讨论来讨论去，不管是哪一种猜测，都有它无法解释的地方。
这个时候有人小声地嘀咕道：“该不会是死灵干的吧。”
此话一出，刚才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人堆里立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而是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彼此。
村子里历来就流传着死灵的传说，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其实早就有人将它和死灵联系到了一起，只是没有人敢把这个禁忌的话题说出来。
现在既然有人提起了死灵，恐怖很快就蔓延了开来。
“神官大人，这真的是死灵干的吗。”有人向神官求证。
神官自己后脑勺的冷汗都还没干，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立马又有村民说道：“如果真的有死灵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奥拉会保佑我们吗。”
“秋雅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对啊，那奥拉大人怎么保佑我们。”
恐慌的情绪就如同病毒，一旦传开再难以控制。
大家都害怕自己会和秋雅一个下场。
眼看情况快要失控，玛西亚高声道：“大家安静！”
“修女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刚才背叛了奥拉！”
玛西亚用冷酷的眼光扫视着在场的村民。
听到自己犯下了这么严重的罪孽，村民们一个个心惊胆战。
玛西亚说道：“奥拉会永远地庇佑着每一个忠心的追随者，秋雅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她信仰奥拉的心还不够虔诚。”
打败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个恐惧来将它取代。
很显然，玛西亚深谙人心，她知道这些教徒最害怕的是什么。
比起死亡，背叛奥拉会让他们堕入地狱。
众人齐齐跪倒在地，右手按在左胸前，开始为自己刚才的言行进行忏悔。
在所有忏悔的人中，有一个人显得是那么的扎眼，因为她没有跪下去，而且还向玛西亚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个人就是安雅。
“修女大人，杀害秋雅的真的是死灵吗。”
若是在以前，她是绝对没有这份勇气的。
她只会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跟着父母一起向神官祈祷，认为这世上一切的事情都可以通过祷告来解决。
他们只知道打记事起，父母就告诉他们教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们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遵从，任何不遵守教条的行为都会遭来灾祸。
他们的天真，他们的思想被抹杀。
不敢怀疑，不敢提问，不敢出声，成为一个没有想法的教徒，这就是孩子们的未来。
然而这一切在遇到袁野之后都发生了改变。
安雅渐渐知道，原来奥拉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甚至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教会的存在只会让人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玛西亚脸上的不悦神色一闪而过，安雅的行为无异于当众挑战她的权威，然而在教徒们的面前，她不得不装出大度的样子。
“在事情还没有查明之前，不能断言是死灵杀害了秋雅。”
“不过有一个人却有着重大的嫌疑。”
“谁？”
村民们齐声问道。
玛西亚饶有深意地看了安雅一眼，心中冷笑一声，对着众人说道：“在他出现之前，图拉村过着宁静的生活，是他的出现为村子带来了灾祸。”
安雅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当然明白玛西亚说的这是袁野，她这么说无疑是把秋雅的死归咎到了袁野的头上。
德容也跟着担心起来，这要是让村民们因此都对袁野怀恨在心，那袁野以后就没法在村子里生活了。
在玛西亚说完之后，立即有人跳了出来，高声说道：“修女大人，我知道是谁了，就是德容太太家那个叫袁野的男人。”
果然，最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母女俩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最终还是被人念了出来。
她们无能为力地目睹这把火烧到了袁野的头上。
有第一个响应的人很快就会有第二个。
“是他没错了！”
“他会魔法，那天他还在村口用魔法让那块巨石碎裂。”
“没错没错，他长得就和我们不一样，哪有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人，黑色的眼睛一看就是恶魔的颜色。”
“还有还有，德鲁特家的母羊昨天晚上难产了，几只小羊全都腹死胎中，这一定是他搞的鬼。”
“……”
这帮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把近来村子里发生的各种不好的事情全都扣到了袁野的头上。
很多时候就是三人成虎，一个流言在诞生之初或许还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真，然而越到后面就会传得越玄乎，因为每一个传播的人都会添油加醋一通，到最后你会发现这个人简直是坏事做尽，罄竹难书，。
眼见大家对袁野的敌意越来越深，安雅急得都快要哭了，“不是那样的，袁野大哥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然而现在躁动的村民只是想要一个宣泄的理由，哪里听得到她的呼喊。
“抓住他，抓住他！”
“把他抓起来，不能再让他祸害大家！”
愤怒的人群朝着安雅的家涌了过去。
安雅还想要张开双臂阻挡，一下就被呜泱泱的人群撞倒。
幸亏有德容将她护住，这才没有被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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