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镜子前的交流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程寂拍了拍镜子,却见杨俊在镜子后不解地歪了歪头,侧着耳朵倾听,似乎在努力分辨程寂的意思。
看样子,还是有微弱的声音能传到那个世界的,否则杨俊不会这么做。
不过,这样说话收效太低,不仅自己需要大着嗓子喊话,那边也只能听到个模糊的尾声。程寂想了想,从一旁的桌子上找来几张宣传册的纸,打算写上几句话同杨俊交流。
哪知,自己还在写的过程中,程寂看到杨俊的脚边还站着一只通体白毛的茶杯犬,黑黝黝的眼睛就这么望着镜子里的程寂,随后它伸长脖子朝着程寂的方向嗅了嗅,就像是它能隔着镜面闻到程寂身上的味道一样。
汪汪——
小狗叫了几声,尾巴摇得很快,但是望着程寂的脸庞,又透露出一种疑惑的情绪。
程寂猜测,这狗之所以对他表现出热切的态度,是闻到了他身上属于老太太的味道,她曾在这里呆过,也与这小家伙认识。至于表现出疑惑,是因为它发现气味的来源不太对,眼前人的外貌并不曾看到过。
“你那边情况如何?”程寂将写好的文字贴在镜面上。
杨俊阅读后,同样在那一头找到了类似的宣传册,写了一句:“我还好,不过,你能看到我这边的情况?”
程寂点了点头,本想对杨俊说明清楚外部的情况,但思前想后觉得想要描述的东西有很多,若是动笔写起来,免不了长篇大论,耽搁时间。
对了,手机!程寂灵机一动,若是要节约时间,改变工具无为是一种较好的办法。
谁知,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杨俊脚边的狗顿时一改原本温顺的模样,开始朝着程寂发出威吓,似乎对程寂的举动表现出明显的应激现象。
起初,程寂还不为所动,可渐渐的,他的眼角余光发现,镜子那头的环境开始飞速恶化,大片的血迹开始在墙体上浮现,那只小狗像是突然陷入疯狂一样,用头朝着镜面狠狠地撞来,镜子下端承受不住撞击的力道,骤然碎裂,锋利的镜片也就趁势插进了小狗的脑袋里,殷红的血液顿时将其白色的绒毛染红。
程寂这才注意到,杨俊在死命地摇头,劝阻着他的行动,他指了指手中的纸张,上面写着:不要使用光源!
这一间房间的规则里很明确地提到,在房间里禁止使用光源,否则会吸引这只狗的追逐。
诚然,它体型看着是那么的小,一副没有任何杀伤性的样子。
但是,在规则的加持下,在杨俊眼里它就是不能被轻视的存在。
它很有可能是披着可爱且袖珍的毛皮的厉鬼,在人放下警惕的一瞬间亮明它的爪牙。
别忘了,这间房间的三条规则,全都围绕着它,这只能说明一个道理:
它大概率是杀戮规则之一。
见状,程寂立马按灭了手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在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小狗顿时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已经发生改变的室内环境并没有跟着恢复,而是定格在了暗下去的那一刻。
“灯光,会触发杀戮规则?”程寂重新改用了纸笔,有了前车之鉴,他也不敢随意行动了。
“非自然的光线、肉类,都不可以。”杨俊在纸上潦草地写着字,他不得不承认,今天是他动笔写字最多的时候了,以往的他几乎已经没有了执笔书写的需求,一部手机,一通电话足矣。
“房间被赋予规则么......”程寂喃喃着,一般来说,这就代表着解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一定有某个任务目标围绕着规则在做文章,他继续动笔写下,“你把你接触到的所有规则写给我,包括你在那边要做的事。”
“兄弟,这可是大工程啊......”杨俊一脸委屈,早就疏于写作的他要写完所有的内容,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
可程寂倒是先动笔,简要写起了他在外头关于虚影的现象与猜想,无论如何,两人见面的机会比较难得,其中的缘由可以不谈,但关键的线索交换必须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都在抓紧时间,不必要的叙述也在纸上有意地删减。
等到两人完全交换完信息,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估算着实体持续存在的时限,能供程寂再探索的时间已经不足五分钟。
他是以画框出现到消失的时间跨度作为参照标准的,其实也就是孙玉龙踏入画框的那一瞬间到撞破逃出的那一段过程。
“所谓的舞台与后台的设定吗?”在看了程寂的描述后,杨俊郑重思考了一下,继而写道,“既然如此,你那边可以看看变成实物的物品里有没有其他特殊的遗留物,至于你提到的六楼的房间,一会我会去核查。”
程寂点点头,立即动身,有了杨俊作为愿境世界里的策应,在发掘两个世界的潜在联系上就有了很大的帮助,比他一个人捋思路要来得快很多。
而变成实物的场地同时也是两个世界相互连通的窗口,这也是双方在此刻达成的共识。
程寂将目光看向房间里,与镜子里不同,这里并没有犬类的影子,房间里只有两个行李箱,分别放着一男一女两人的衣物。
看样子,两位老人平时关系并不亲密,几乎就是在各过各的,只是勉强支撑着某个身份联系。
搜寻之余,程寂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飞机票,还看到了一个挎包,里头的东西都被拿了出来,随意地扔在旁边。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东西,什么防晒霜、化妆品,并不像是老人会使用的用具,忽然,他咦了一声,从垃圾桶里摸出了几张大头照,似乎是在某个车站临时拍下的,照片里是年轻的一男一女。
“这包,并不属于这两个老人。”程寂将照片收起,又从挎包中拿出了一个几乎被掏空的皮夹。
偷东西?图财?
程寂皱眉,这是他第二次提到“钱”这个字眼。
只不过之前是老人对老太太下杀手,夺走值钱的东西,而这一次,是拿走这对年轻情侣的东西。
难道说,这个老人在拿走情侣财物后,又和自己的伴侣起了争执,转而痛下杀手?
“不管了,先交给杨俊。”程寂站起身,返回到镜子前,看到另一端的杨俊提着一袋狗粮回来。
杨俊刚刚完成喂狗的任务。
哪知,程寂还未开口,周遭的环境突然开始闪烁,渐渐地,镜子隐隐有了将要消散的趋势。
“等等!”程寂拿着那个空皮夹,挥着手里的照片。
虚影的实体化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杨俊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蓦地扔掉手中的狗粮。
可程寂刚刚扑到镜子前,杨俊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在镜子中消失了。
“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
程寂有些焦急,一低头,赫然发现手里的东西也在跟着变淡。
潜在的证物,又重新回到了无法交互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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