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常贠离去
按照以往的惯例,在猪妖给了口粮后,很快就是她们这些人族新一次接受巫族血的时间。
常念在争分夺秒的往嘴里塞树根,常贠虚弱的靠在编制树笼的藤条上,唤道:“念念,我这次怕是悬了。”
常念咀嚼树根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才重新嚼了起来,脑子里飞快的回忆着他们最近的闲聊内容,半晌后,问道:“你也要自己吓自己了吗?”
顿了顿,又道:“你不等圣母娘娘来救你了吗?”
常贠:“我想我终是没有接住圣母娘娘对我的这场考验,不等了~”
“也等不到了。”
常念使劲儿的咀嚼着嘴里的树根,听到常贠非常泄气的话,突然感觉这树根比以往的都要难嚼。
伸脖瞪眼捶胸口的咽下口中的树根渣,常念才堪堪压下心中发酸的情绪,道:“你得活下去啊,给我证明一下,圣母娘娘没有抛弃我们,你要是不给我证明一下,以后我要是胡说八道,你可就管不上我啦。”
回忆完他们的闲聊内容后,常念才发现最近的他,关于圣母娘娘的坚信有了细微的动摇。
有了这个发现,常念的心跟着也乱了起来,说出口的劝人话语,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常贠:“没事的,圣母娘娘已是圣人,要操心忙碌的事都是大事,我们这样的小事不应该给她添麻烦。”
“现在想来,我一开始就错了,她已经赐予了我们人族生命,我不应该太贪心,怎么还能期盼她来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呢?”
常念听他这样说,心头更加难受,她不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从小到大的伙伴,放弃对生的所有期望;
想要说一些能让他重振信心活下去的话语来劝说他,可想的太过入神,直到新一次的剧痛袭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扛过剧痛后,常念想要再劝劝伙伴的心思,渐渐地往心底沉去;
“这样的剧痛时刻伴随着,对以后的希望也只是在我的梦想,或者是幻想中,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更加拿不出什么有力的凭据来鼓励他。”常念的心里是这样想,可情感上还是没办法立马释怀。
捏着手里的树根紧了紧,常念又故作轻松的说道:“你把那些树根都吃完吧,来此间走一遭,怎么也不能够饿着肚子离开不是?”
常贠作势伸手要把树根递给常念,道:“我吃了浪费,给你吧。”
常念没接,直到此时,她心中仍然还怀着一丝丝他能好好吃下树根,保存体力,扛过接下来的那波摧残的侥幸,而对常贠这样说道:“不用,你跟我一起吃完它,算是你的践行饭。”
这话让常念说的没有过多的悲伤,但常贠还是听出了一丝哀伤。
常贠收回自己的手,轻声回道:“嗯~一起吃。”
他这样的回答,让常念的心又往上提了提,接着就听到了常贠不算压抑的呻吟声。
常念的心情在他的呻吟声中起起伏伏,一直以来都还算平稳的心境,有了不小的波澜,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
“死去或许对常贠来说是的解脱,这比蚀骨还重的剧痛折磨,我也不知道何时才是头?”
“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明明都没有造孽,对世间万物充满了友善,为何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常贠~”一会儿心中对伙伴的不舍占领自己的头脑,不想这样失去他,明明他们都对以后有很好的憧憬。
。。。
扛过剧痛后,常贠发现此刻的常念格外安静,开口道:“念念你说,若是我们生在一个没有欺压、没有凌虐、没有杀戮、没有争斗的土地上,该多好?”
“我们每个人都安居乐业,每家人都团圆美满,该多好?”
常念被常贠的话拉回思绪,脱口而出的回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你想要拥有这些美好,前提是你得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活到那个时候,自然是你想的这些都会有。”
常贠:“你呀~我有时就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同样被关在这里,跟我一样的遭受非人的折磨,却一直坚信自己能活下去,能活着离开这里呢?”
常念:。。。我也不是真的这么相信自己的话,只有这样美好的幻想,才能让我发苦难挨的日子,好像带点儿甜。
心里所想和常念说出口的却没有半点儿关系,她道:“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第一天被抓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没当场死在妖族的利爪之下,我可以再多活一会儿;后来被妖族灌入巫族的血,被剧痛折磨着,我又告诉自己,没直接痛死,我还能继续活着;就这样一直活到了现在,所以我现在还没死,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能继续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呢?”
常贠被她这一番话,绕的有些昏头,根本不太能理清里面的道理,只知道说这话的常念,身上有股自己没有的劲。
“以前我身上也是有这股劲儿的吧,只不过,圣母娘娘好像真的把我们遗忘了,这没有尽头的剧痛,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在洞中最深处开始出现白色的光柱时,常念以及所有树笼中被关着的人族和巫族,心中都非常清楚,新一次的折磨正式拉开帷幕。
很快,装着人族和巫族的一个个树笼,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移动了起来,井然有序的朝着那发着白光的地方靠近;整个洞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看到常贠的树笼越来越靠近白光的地方,常念最终还是忍不住对他说道:“常贠,别太轻易的交出自己的命,好吗?咬牙挺过去,你梦想中的美好家园,一定会有的。”
回应常念的,只是常贠轻轻地唤的一声“念念”,没有回绝也没有同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印证常贠刚刚的回避,在他进入那道白光不久后,突然一声巨响,接着整个白光瞬间被染红。
因为常贠的树笼一直都在她前面,所以别的人族死时的场景,常念一次也没有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
这时闻到从白光中飘散出来的浓烈血腥味,这一刻的常念,眼前发黑,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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