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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察觉到身旁的人盯着洞口走神,古乃问道:“你在想什么?”

  常念:“我在想以前部落中分发的肉是鱼时,我爹是怎么弄的。好像要刮鳞,去鳃,剖开鱼肚,要取出它的内脏吧?”

  古乃想到以前在巫族,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鱼,是刚打死就直接啃的,那味道终身难忘,这会儿听常念说人族的做法,忍不住发问:“鱼本来就肉少刺多,你这么又刮又去的,还有什么可以吃的?”

  常念:“笨呐,肉少就多吃几条嘛!对待吃这件事,哪能因为一点儿小困难就轻言放弃呢?”

  “不过鱼刺是真的多,我一直就在想,世上有没有没刺的鱼。”

  古乃:。。。这人的脑子里只有吃这一件事?就算是拼了命要活下去的原因,也是因为要一直吃下去吧?

  常念自我感觉已经在脑海中把当初观摩爹处理鱼的步骤想清楚,“噌”的一声站起身,大步朝着洞口走去。

  边走边道:“你今晚就吃点儿栗子吧,这鱼还要等明天聿莶它们给我找来那些草、石头和竹子,我才能做。”

  然后不消片刻,洞外传来哗啦啦水流声,古乃顺势躺下,听着外面没有停下的动静。

  而洞中已经逐渐充斥着一股让人难受的臭味,在听了半晌的敲击声后,古乃实在是躺不下去了;

  古乃:。。。感觉按照她这速度,这鱼她怕是要敲一整晚。

  坐起身,扶着岩壁朝着洞口走去,越靠近洞口,那股难闻的味道越发浓郁。

  古乃:。。。这么臭的肉就非吃不可吗?

  等到他走出洞口,看到不远处站在月光中,用兽皮缠住下半张脸,高高举起手里的石斧砸鱼的常念。

  “还知道把鼻子遮住?我还以为你为了吃,无所畏惧呢~·”见到常念的装扮,古乃道。

  常念闻声转头,看到站在洞外扶着岩壁的古乃,放下举起来的石斧,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古乃已经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了,直接问道:“你在做什么?”

  常念:“剖开鱼肚啊,可它这鱼皮,着实是又滑又硬,我之前试过用石刀磨,可怎么都磨不开;所以现在用石斧砸。”

  古乃缓慢挪过去,然后直接席地而坐,道:“我来吧,你告诉我怎么做。”

  常念闻言,丝毫没有停顿,也不说什么你伤没好,能弄开之类话,因为不管他能不能弄开,人家都主动来了,自己不应该提出质疑,应该感谢他的帮助。

  放下手中的石斧,在鱼肚上一顿比划,古乃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

  仔细打量一番整条大鱼后,古乃毫不犹豫的朝着鱼头下的白色鱼肚的最顶端,两个大拇指狠狠地往那里一插,破开一个小洞后,一边撕,随后几根手指逐渐都进入鱼肚中。

  常念:。。。自己又磨又砸搞了半天都毫无反应的鱼肚,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在眼前被古乃徒手撕开了,大鱼的内脏顿时展露无遗。

  “所以我刚刚那么累死累活的,到底算什么?”常念在心里默默流泪。

  古乃特意抬头看向常念,她露在兽皮外的脸色,特别是她的眼睛和眉毛,跟自己在心里设想的一模一样,非常生动、丰富。

  古乃见她这样,说道:“所以说,修炼就是修身,没有强大的身体,你把心修的再好,又有多大的用?”

  常念有些发愣的看着古乃,心想:这个巫就如此固执的吗?非要我和他保持一样的想法啊。

  “巧了不是,虽然老者教导的,现在看来我好像学的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是关于说废话,我可是深有体会呢。”

  也不知是哪里激起了常念的逆反心思,她正了正脸上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古乃,道:“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第一,我不能修炼。”

  “第二,就算是退一万步讲,我能修炼;资质好那肯定会一直修炼下去,可若是我资质不佳呢?”

  “修炼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过吗?”

  古乃:“自然是做不屈于任何神、仙、圣之下的第一巫。”

  常念:“然后呢?”

  古乃:“什么然后?”

  常念:“当你做到了第一巫,然后呢?难道就可以去死了吗?”

  古乃:“当然是做永远的第一巫。”

  常念:“永远是多远?到那时的你,生活里就只有不被超越这一件事。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像是被砍光了枝丫的树干一样,无趣得紧。”

  古乃很想回一句,保持最高的修为,最强的力量,就是自己的乐趣;可他扪心自问,自己在某一个瞬间,真的没有觉得无趣吗?

  他无法肯定,只得没好气的问道:“那你说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常念听到他语气不佳,然后看了看面前超过自己想象的鱼内脏,嘿嘿一笑,道:“哎呀,我们就只是随意说说,毕竟你是巫,我是人,我们的起点、生活环境、接受的传承,还有目标都不一样。”

  古乃:“别扯远了,你说说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常念指了指鱼肚里的内脏,道:“你可以一边把那些掏出来,一边听我说。”

  古乃深深地看了一眼站着的常念,倒没有说什么,直接伸手掏鱼肚。

  常念举着小葫芦一边往鱼肚中倒水,一边说道:“在我看来,修炼的目的是让自己能更好的活着。而更好的活着却不只是单一的修炼出高修为这一件事。”

  古乃:“你继续。”

  然后指着鱼肚中出血多的地方,道:“这里用水冲一冲。”

  常念非常乖巧的冲水,同时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不是族人口中说的那种有大才的人。”

  “所以如果我资质不佳的话,我并不会让修炼成为我唯一的执念,有趣、有意义的活着才是我的追求。”

  “老者说,每个人脚下都有一条自己要走的无形路,没必要和别人的路比,因为大家的终点其实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那条独一无二的路。”

  古乃:“找不到呢?”

  常念闻言,转头把目光移到古乃身上,笑嘻嘻的说道:“哈哈,你和我一样,当时我也是这样问老者的。”

  “老者说,大部分人都是找不到的,所以不用因为自己找不到而忧虑、烦恼。”

  古乃:“所以有趣、有意义的活着就是你找到的自己的路?就算有个可以成为洪荒第一人的机遇,你也不心动。”

  常念摇头,“不是啊,有趣、有意义的活着这个范围很大,这算是什么路?”

  “只是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到不了那个高度,也不乐意去攀登那个遥不可及的高度;至少现在是这样。”

  古乃:“至少现在?你的意思是,以后是怎样你并不是很肯定?”

  常念点头,“对呀!毕竟我不能修炼才是事实嘛。”

  “而且我爹说,说话不能说太满,在计划成为事实之前,最好是说的越少越好。”

  古乃一边听着常念的胡侃,一边按照她所说的把大鱼处理完,直到躺在岩洞中,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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