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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妖族的洞府


常系见自家娘亲突然在洞中消失,一脸无辜又茫然的看着常念,问道:“妹妹,娘亲怎么走了?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忍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吃的啊。”

  常念抿了抿唇,咽下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吐槽,回道:“估计是娘亲舍不得我们受饿,才会走的这般匆忙。”

  常系噔噔噔的跑到洞口,伸长脖子朝外张望,满是担忧的说道:“这附近就只有我们家,她独自出去,我很担心她,妹妹。”

  常念一屁股坐到草窝里,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柔软,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粗糙,啧啧称奇。

  听到常系趴在洞口说的话,心想:。。。你之前说的跟你现在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想到他虽然有生而自知的天赋,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不是自己这个开始活第三辈子的人。

  忍下心中的‘真言真语’,另起话头问道:“哥哥,你知道的跟我知道的好像不一样,我都不知道娘亲叫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爹?我们家为什么是独居此地的?”

  最后这一个问题,是因为常念依稀记得,狼是群居的,怎么到这儿就是单独住了呢?

  常系闻言,转身走回常念身旁,紧挨着常念坐下,道:“我们的娘亲叫赤?(na),我们的爹来自一个姓常的大家族,但在我们刚出生不久,他就被放逐了。”

  “因为大巫娶了一个妖族做伴侣,遭到了巫族和妖族的共同反对,所以我们家是独居的,没有住在巫族的部落中,也没有跟着雪狼族一起住。”

  常念:“那你知道我们爹是因为什么被放逐的吗?”

  常系弯起双腿,双手臂抱住双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闷闷地说道:“不知道具体的,但我想是因为我。”

  常念:“你怎么就知道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们呢?”

  常系摇头,道:“刚出生时我看不到外界,但是能听到爹娘说话,在被放入圣池之前,我听到爹说‘??(na),小的这个羸弱,你得留下来多加照顾;而他们都是你为我辛苦生下的孩儿,我不能让他还没完全来到这个世上,就被惩罚,被抹杀;也不能让他背上一个在娘胎中弑杀血亲的罪名;更不能辜负你为我付出的诸多艰辛。’之后,爹被放逐的神音传遍每一个生灵的耳中,也包括被放入圣池中的我。”

  常念:。。。所以常系真正的妹妹有可能早就死了,才会让我有机会融入装着他妹妹的血团?

  看着常系像一个受伤的幼兽一般,紧紧地抱着自己呜咽,常念忍不住伸手揽过他的肩,道:“哥哥,我很高兴有你做我的哥哥。”

  “出生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但人生的路是我们自己走的。”

  “别为了自己决定不了的事太过伤心和愧疚,我们只要让以后的事不再留遗憾就好。”

  “别怕,有我在,我会陪你的。”

  说完这句话,常念一下子想到了常懋,自己以前也同样以为可以陪伴她,陪到她不再需要自己为止,没想到,自己食言了。

  担心这话是个不能乱立的flag,常念赶紧找补,道:“一直到我能陪你的最后一刻为止。”

  常系闻言,猛地抬头,转头看向身旁的常念,道:“你要离开我?”

  常念摇头,“没有啊。”

  常系松开抱着自己的手,转身紧紧地捏着常念的肩膀,眼眶中含着泪花,神情紧张的质问道:“那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啊~”

  常念看着面前仿佛可云附体的常系,在心里汗颜,‘这人明明刚刚对娘亲说出那样没情商的话,结果现在又如此敏锐的抓住我话里漏洞。’

  “常系!你在干什么?”

  常念还没想好如何安抚好常系时,洞口处突然传来赤?的呵斥。

  常系转头朝着洞口看去,看到自家娘亲一脸不认同的盯着自己捏妹妹肩膀的手,常系的手突然像是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垂了下来。

  低下头,无比乖顺的从草窝里站起身,沉闷地说道:“我错了,娘亲。”

  赤?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常念,然后才看着站在一旁,像是被一坨乌云笼罩的常系,道:“你该跟念念道歉,不是我。”

  常系微微转动身子,朝着常念道:“对不住妹妹。”

  常念让他俩这动作吓的不轻,赶忙从草窝里站起来,同常系挨在一起站着,一脸真诚的对赤?道:“娘亲,对不住,是我先无意中说的话让哥哥误会了;而且哥哥也只是轻轻的握着我,不疼的。”

  赤?见到小女儿如此维护儿子,看起来比站着默默掉眼泪的儿子稳重很多;当即坐下,也软和了语气,一手拉过一个孩子,让他们坐到自己的怀中,说道:“系儿,你是哥哥,不管妹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伤害她,知道吗?你得保护她才对。”

  常系被赤?拉到怀中坐下,都还有些神情恍惚,他以为娘亲定会生自己的气,也一定会惩罚自己;没想到,妹妹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而娘亲还抱着自己。

  听到娘亲说要保护妹妹的话,常系打心眼里认同这个话,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一定会保护妹妹的,娘亲。”

  常念听到这话,可是不敢喜滋滋的全应下,而是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高声说道:“我也会的,会保护哥哥和娘亲的。”

  赤?见小女儿这般说,心里说不出的欣慰,慈爱的摸了摸常念的头顶,道:“我的念念是最好的。”

  常系见娘亲只夸赞妹妹,没有想要夸赞自己的样子,又低下了头。

  常念时刻关注着常系的变化,看到他这样,立马笑着看向赤?,道:“当然呐,我和哥哥都是娘亲的孩子,都是最好的。”

  赤?轻轻地点头应道:“嗯~都是娘亲最好的孩子。”

  常系听到娘亲的承认,顿时又喜上眉梢,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

  常念:。。。多么单纯的孩子呀~

  赤?出去一趟,给常系兄妹俩带回一人一身衣裳。

  常念拿着流光溢彩的衣裳,好奇她大晚上的出去一趟,上哪儿买的。

  赤?似乎看出常念的疑惑:“这两身法衣是你们爹离开前为你们准备的。”

  随后又拿出几颗果子分别递给常系和常念:“尝尝,族中的幼崽都说这个灵果很甜,而且灵气也很足。”

  常念把扇骨和法衣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双手接过赤?递过来的果子,一脸开心的说道:“谢谢娘亲。”

  圆溜溜的果子通体成淡青色,看着好像还没熟似的,但放到鼻尖能却成熟的果香和甜蜜。

  常系接过赤?给的果子,看都没看就全塞进了嘴里,笑眯眯地说道:“好甜,谢谢娘亲。”

  听到常系说甜,常念也捻起一颗灵果,在手心里轻轻地擦了擦放到嘴里,果皮非常的薄,似乎没有怎么用力,果浆就在嘴里爆开,霎时,整个口腔中都充满了独属于水果的清甜。

  常念的脸上也扬起大大的笑容,对赤?道:“好香好甜。”

  赤?轻轻地摸了摸常系和常念的头顶:“你们喜欢就好;幼崽吃个三五颗就能抵上一整日不饿,我想你们吃几颗应该能管很久。”

  常系嘴里吃着灵果,手上动作不停的把白色法衣穿到身上,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赤?问道:“娘亲,我穿着好看吗?”

  赤?盯着常系身上的白色衣裳,点头:“好看。”

  转头看到常念还在认认真真的把灵果一颗颗拿起来,在手上摸了摸,再放入口中,最后露出喜悦又满足的表情。

  赤?:“念念,吃完了吗?娘亲帮你穿吧。”

  常念抬起头,看着赤?:“娘亲,我也可以像哥哥那样自己穿。”

  接着把目光转移到常系的身上,夸赞道:“哇~哥哥,爹给你准备的这身衣裳,好适合你,感觉你穿上又变得好看了几分耶~”

  得到妹妹夸赞的常系,嘴角高高的扬起,笑的见牙不见眼:“妹妹你也赶紧穿上,你穿上肯定也会很好看。”

  常念也刚好吃完了手里的果子,同意了常系的话;

  赤?:“系儿,妹妹要穿法衣,你到洞口那儿去等会儿,我们喊你,你才能转过身。”

  常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朝着洞口走去。

  很快,常念也穿好了红色法衣,只是看起来有些不太合身。

  赤?伸手替常念整理身上的法衣,眼中的泪花闪烁,但她却没有让那滴泪水落下。

  常系得到允许走回草窝前,看到常念身上的法衣,皱着眉道:“妹妹,这个法衣不适合你。”

  常念:“没事儿,得等我再长大一些就能穿啦。”

  赤?:“你先暂时穿着,等我用月纱再给你制一件合身的。这件你就先放着。”

  常念点头,“都听娘亲的。”

  赤?拍了拍身旁的草窝:“系儿、念念时候不早了,该歇息咯。”

  常系、常念:“好~”

  常系、常念已经化为原型雪狼的赤?三人躺在草窝中,赤?侧身将他俩拥在腹部,一种保护意味很强烈的姿势。

  躺在他们中间的常念,嗅着鼻尖的冷香,天马行空的想着,“好香!这是什么味道的香味?好陌生,但是真的好好闻。”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雪香吧?”

  “雪真的有味道吗?”。。。

  没一会儿,常念便进入了梦乡。

  光线照进洞中,落在石壁上泛起一道光幕,常念感觉自己的脖子好沉,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白白嫩嫩的胳膊,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顺着胳膊看过去,一张俊美的脸赫然在目。

  常念没忍住伸手朝俊美的脸上呼了上去,接着就听到常系一声痛呼响起,“妹妹~你打哥哥干什么?”

  说着瘪嘴就要哭。

  常念一个鲤鱼打挺的就从草窝里起身,手指颤抖的指着常系,道:“你你你,你怎么长大了这么多?”

  常系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道:“哪有长大很多?也不是很多啊。”

  常念见他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于是指了指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道:“你昨天明明跟我一样大的呀!怎么睡一觉起来,你就长大那么多?”

  这时赤?从洞口处走了进来,听到常念的疑问,语气中满是笑意的说道:“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哥哥的身体已经开始自主修炼了。”

  “我猜是跟昨晚我给你们吃的那个灵果有点儿关联。”

  常念茫然转头,看着赤?缓步走来,道:“那个果子不是扛饿的吗?难道还有别的功效?”

  赤?用鼻尖轻轻地点了点常念的小脸蛋,道:“它的确是扛饿的,也没有别的功效,但它的的确确是灵气充足的灵果。”

  “你哥哥因为吃了带有灵气的就在睡梦中开窍,他的确如我和你爹知道的那般,天赋极佳。”

  “看样子,得早些送你们去巫族了。”

  常系:“娘亲也去吗?”

  赤?:“我送你们过去,然后再回来;等你们每月休沐时,我再来接你们回来。”

  常系略微有些失落的点头应道:“哦~”

  常念见状,立马问道:“娘亲进入巫族的地方,是不是会感到不方便,不舒服啊?”

  这话是常念根据昨晚在丑河边,常系说娘亲白天人多的时候不会来的话,得出的一个合理的猜测。

  “那我们休沐的时候回来看望您,也是一样的啊。您不用特意为了接我们,而去一趟巫族。”

  常系:“娘亲,我们不去上学了,就在家陪您。”

  常系的话,成功引来了赤?的一声呵斥,“常系,你在胡说什么?”

  常系被她的一声呵斥,吓的小脸一白,赶紧从草窝中站起,走到一旁,低头认错:“我错了,娘亲。”

  赤?:“你要是不去上学,不去学功法,不去好好修炼,将来你要如何保护你的妹妹?”

  “难道像我现在这样,因为修为不够,救不了你爹,生生忍受这离别之苦吗?”

  说完,赤?转身奔向洞外,根本没有给常念留一丝安慰她,帮常系说话的机会。

  常念盯着空空如也的洞口,然后回头看着站在一旁,默默掉眼泪的常系。

  常念:。。。我那素未谋面的爹呀,你的儿子和老婆,我感觉我不会哄啊。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常念才走到常系身边,垫脚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道:“我的肩膀借你靠。”

  常系顺着常念的力道,姿势别扭的将自己的头放在常念的小肩膀上,抽泣道:“我只是不想和她分开。”

  常念:“嗯,我虽然也是,但我们得长大才能真正的陪伴她,学习生存本能后才能照顾她。”

  常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常念:“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不管我们相距多远,都是在一起的,并没有分开。”

  “不是的,妹妹你说的不对。”常系突然把头从常念的肩上抬起来,一脸认真的俯视着面前的妹妹,道:“每天都不能见面,就是分开了。”

  “人都分开了,哪里还有永远在一起的心?”

  常念:“哪里没有?你看爹娘分开了吧,但她的心依然和爹在一起,她依然在思念爹啊。”

  常系:“可,可是,”

  常念再次伸手将常系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别可是了,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常系果然把脸埋在常念的肩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常念:。。。这是一个情感高需求的孩子呀~

  赤?跑出洞后,一整个白天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常系不知道是哭够了,还是想通了;好像已经接受要和娘亲分开去上学的事实。

  开始对洞外充满了好奇,想拉着常念一起出去探索一番,常念却只想躺在柔软的草窝里摆烂,祭奠自己即将离去的‘假期’。

  特别是听到三天后就要去上学的事,常念:。。。上一世,我虽说过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学习,但那会儿也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如此之快啊。

  常念敷衍地朝常系摆手,在草窝里翻身背对着他:“哥哥,你去帮我看看吧,我只想趁着能躺的时候多躺会儿,开始去上学的话,估计就不能想躺就躺咯。”

  常系发现是真的没办法把妹妹拉出去玩,于是,一步三回头的朝洞外走。

  等到常系开始在外面撒欢了之后,趴在常念枕边的滚滚说道:“他走了。”

  常念这才重新翻回来,仰卧在草窝里,盯着洞顶道:“滚滚,跟我说说父神学院的事呗。”

  滚滚:“巫族信奉的是父神,传闻中开天辟地的大神。”

  常念:“开天辟地的不是盘古吗?”

  滚滚:“神殿中有关于他的壁画,你以后有机会去看看。”

  常念:“哦~”

  滚滚:“巫族会把所有新诞生的幼崽集中到父神学院中去学习,按照测资质的结果分配学习资源;资质好的,能修炼的去的是提升修为的分院;稍微好一点儿资质的,去的是将来做部落护卫这类的分院;资质很一般,或者像你这样的巫人,去的就是学习各种生活技能的学院,毕竟街上的各种商铺,饭庄里的老板、厨子,器师、药师什么的,也是需要人来做才行的嘛。”

  “讲究的就是一个美好生活靠自己的劳动创造。”

  常念:。。。啊~懂了,意思就是我将去上一个,从幼儿园直通大专的分院嘛。

  常念:“那你们妖族呢?”

  滚滚:“我们每个种群都有属于自己的血脉传承,只不过不是每一个妖族都能觉醒血脉传承而已。我们不信奉父神,信奉的是女神,在无垠山脉最深处有一个最高的山叫女神山,那里是我们整个妖族的圣地。”

  常念:“女神?有名字吗?”

  滚滚:“嗯,不知道她有没有名字,反正没有哪个巫族或者妖族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相传她的本体是一棵榕树,她是拯救我们整个妖族的一个大妖;我们现在能过上这样安宁的日子,全是因为她带来的。”

  常念:“啊~好神秘呀,那有她的画像吗?有遗址、遗迹什么的吗?”

  滚滚:“没有。”

  常念:“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真实存在过的啊?”

  滚滚:“我们好多妖族的血脉传承里都有她的记载,像灵猴族的、玄龟族的、翼族的等等,甚至是巫族神殿里都有。”

  常念:“哇哦~那我可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滚滚:“嗯,可以。”

  随着洞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常系带着一身寒气从洞口走来,然后在草窝前站定。

  常念感受到洞中的温度降低,从草窝里坐起身,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常系问道:“哥哥,你身上怎么带着一股冷意啊?”

  常系回道:“我们家离山上的雪线很近,我刚刚追着一只雪兔进了积雪的地方,所以身上沾上了寒意。”

  说着笑嘻嘻的从法衣袖中掏出来一把红色的果子,说道:“我给你找来了一些灵果,等我祛祛身上的寒意,就给你拿来。”

  常念满脸狐疑的看着他手里的果子:“你确定能吃?”

  常系:“当然,我亲眼看到雪兔吃了的,它都能吃,你肯定也行。”

  常念:“你饿了吗?我现在没感觉到很饿呢?”

  常系:“我不饿。”

  常念:“那要不等娘亲回来,我们和她一起吃啊?”

  常系闻言,眼眸亮了亮,点头道:“好主意,果然还是妹妹更聪明。”

  常念:。。。嗯,你也是一个会夸奖人的好巫族了呢。

  常系又问道:“那你知道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吗?”

  常念摇头:“她离开的时候没说,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常系:“娘亲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眼看着他的情绪要晴转暴雨,常念立马说道:“怎么会呢?应该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你知道的,大人嘛,他们都是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忙的啦,我们还小帮不到她,就努力照顾好自己,尽量别让她担忧我们就好啦。”

  常系吸了吸鼻子,道:“嗯,你说得对。”

  洞中的光线很快就全来自于洞壁上会发光的珠子,常系紧紧地挨着常念坐着,手里捏着他找回来的果子,神情紧张又忐忑的望着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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