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抄家流放之日


侯府多年的财富积累,竟在一夜之间被席卷一空!

庄秋荷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指紧紧绞着那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帕子,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子谦,这可如何是好啊?”

本以为占了他人便宜,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家都被洗劫一空。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悲伤,一群官兵便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远山侯府。

远山侯府瞬间被包围起来,他们此行并非为了别的,而是要将侯府中的秦子谦捉拿归案。

不仅如此,就连庄秋荷和刚进门的孟莞然也难逃一劫,一并被抓进大牢。

孟莞然费尽心机接近秦子谦,无非是想嫁入侯府,尽享荣华富贵,如今富贵没享到,竟要锒铛入狱,她又怎能心甘情愿?

为首的官兵厉声警告道:“现在我们还能客气相待,若是你们再负隅顽抗……就不只是抄家这么简单了!”

“抄家?这是什么意思?”

秦子谦原本以为,他面临的不过是牢狱之灾,未曾料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那份名单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脑子里如一团乱麻,想要安慰孟莞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面对官兵的拉扯,孟莞然此刻如同被惊弓之鸟,她的尖叫充满了恐惧,“你们别碰我!别碰我!”

秦子谦不由感到愧疚,“对不起,莞然,让你刚嫁进来就受苦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兵涌入侯府,原本宁静的府邸瞬间变得喧嚣起来,四处凌乱,仆人们高声尖叫。

孟莞然扑进秦子谦的怀里,还有一丝不甘心,不可能啊,这是她千挑万选高贵侯爷,他怎会陷入如此境地,遭遇抄家的厄运?

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蝗虫般涌入的官兵,将远山侯府原本所剩无几的财物搜刮得干干净净。

“这花瓶都要带走吗?”

领头的官兵冷声回应:“哼,值钱的东西,一个不留!”

原本庄秋荷还有一些庄子和铺子的地契,她将盒子抱在怀中不肯撒手,这是最后希望了。

谁知这抄家的官兵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搜遍了他们的全身,搜到了盒子之后,官兵一阵冷笑,“你以为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了吗?”

庄秋荷跪在地上,紧紧抓着官兵的衣角苦苦哀求,“求求你们了,不要全部拿走,给我留下一些吧!”

官兵无情的将她踢开,“这是抄家,不是买卖,还可以讨价还价!”

这是侯府最后的希望,如今也被抢走充了公,她只觉得心如刀割。

而这些官兵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感受,甚至将他们身上的华服也尽数扒了下来。

“流放途中,就不必穿如此昂贵的衣物了,免得浪费。”

秦家二小姐秦梦蕊从小便娇生惯养,如今却被吓得哭诉起来,“娘亲,兄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要如此对待我们,为何我们的东西都要被抢走?”

庄秋荷只能将女儿抱入怀中,生怕她轻举妄动。

她趁那群官兵忙于其他事务,无暇顾及之际,悄然将荷包藏匿于怀中,银两在手,总是多一份保障。

转眼间,原本繁华的远山侯府,如狂风卷过,凌乱不堪,家丁四散逃离,哀嚎声不断。

秦子谦是怎么也没料到,原本姜家要获罪,他还在幸灾乐祸,没想到转眼之间,这些灾祸全部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他急忙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寻找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

然而,那些他以为的盟友,此刻却避之唯恐不及。

他们或闭门谢客,或借口推脱,纷纷与他划清界限。

秦子谦眼见大势已去,只能任由官兵将全家关进了阴森森的大牢。

他被关押的牢房,巧之又巧地正对着他昔日老丈人,但姜衍的面前放着美酒佳肴。

当轮到他这边时,却是另一番景象,守卫们面无表情地将几个已经发馊的馒头扔在地上,端给了他一碗泔水似的汤,气味让人作呕,那食物更是难以下咽。

秦子谦心想,好歹他之前还是个侯爷,便不甘心的问道:“凭什么他就能好酒好菜,我就只能吃这些?”

那守卫嗤之以鼻,嘲讽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夜色如墨,寂静的牢狱之中,只有风拂过铁窗的呜咽声。

秦子谦被几名粗犷的狱卒绑在了冰冷的刑架之上。

一名狱卒手持长鞭,恶狠狠地逼问:“快说!你的那些财物,究竟都藏到哪里去了!”

那长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嗖嗖”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无情地落在秦子谦的身上。

秦子谦吓得双腿发抖,欲哭无泪,他也想知道侯府的那些财物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真是不知道。”

“不说是吧!”

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然后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身上!

监狱里弥漫着秦子谦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

姜念薇早已先行一步,巧妙布局,铺陈好了人际的脉络,使得她在面对突发情况时,能够从容不迫,应对自如。

正当此时,一名小厮匆匆而至,手中紧握着一封书信,他恭敬地将信件递至姜念薇手中,随后便悄然退下。

姜念薇打开一看,信中正是提醒她明日抄家,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这倒是帮了她的大忙,原本按照时间线来说,抄家并不会这么早,或许是因为蝴蝶效应的关系,使得某些事件的进程发生了转变。

既然如此,姜念薇也不再犹豫,她开始扫荡家里的各种东西,原先家中值钱的铺子,庄子,已经被她卖掉了,只留下几间作为掩护,换的银票全部被她藏在了空间里面,也不用害怕那些官兵可以搜查到。

然后她开始从厨房清理,将家里原有那些面粉,粮食全部收入了空间之中。

又看到了家中那几口大锅,想着以后肯定是会有用处的,路途遥远,难免需要自己做饭,便将其中一口收入了空间之中。

后院被她清空之后,她又和母亲景秋蝶商量了一番。

“母亲,方才我得到一则消息,明日陛下便会派人前来抄家。若是寻常人家,此刻恐怕已是手忙脚乱,但幸而我与傅家国公府的千金有所交情,她特地通风报信,告知我这一消息。”

景秋蝶本就因姜衍被抓之事而心情沉重,如今又闻此噩耗,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却又不得不强撑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此刻,我已向府上各房传达了命令,让他们着手整理各自的行囊。此次远行,路途漫长而艰辛,所需之物自然繁多,且需时刻留意路上的打点与补给。”

她眼眶微红,泪珠悄然滑落,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念薇,你心思缜密,考虑得如此周到。银钱之事,我便交托于你,那些琐碎的事务,也需你来主持大局。你大哥一心痴迷武艺,对家务之事知之甚少;你二哥虽正直无私,但不懂得世事变通;小妹尚且年幼,无法承担此等重任。如今,这府上能依靠的,唯有你一人。”

姜念薇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母亲,您请放心。我必会妥善安排一切,确保此行顺利。虽流放之路艰难,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必能共渡难关。”

景家原本是商贾之家,景秋蝶嫁过来之后带来了不少嫁妆,这才让原本清贫的姜家富裕起来。

而她勤劳能干,成为了姜衍的贤内助之后,将姜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即使这样,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慌乱起来,反观姜念薇,倒是有她年轻时候的气势,处理事情有条不紊。

姜念薇得到了家中库房的钥匙,将大部分的财物全部装入了空间之中,只留下一些不值钱也没什么用处的物件充数。

毕竟官府来抄家,若是看到家中什么也没有,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姜念薇让所有的女眷,将所有的金制的首饰融成了金粒子,缝在了衣物之中,这样便不易被察觉。

又将之前让大哥采买的那些金丝软甲拿了出来,吩咐大家贴身穿在身上,采购这些物件花了大价钱,可姜念薇却觉得很值,毕竟关键时刻软甲可以保命。

不止如此,还每人发放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藏起来用以防身。

家丁已经陆续离开的差不多了,家中只有大哥姜澜煦,怀着孕的大嫂邱梅雪。

二哥姜立轩尚未娶亲,只是定下了婚事,出了这茬子的事情,估计婚事也告吹了,上一世也是女方家里主动派人来悔婚的。

小妹姜思雨,只有十四岁,还是个秀气活泼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尚未意识到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往后的境遇她会慢慢和她说清楚。

姜念薇看着妹妹一脸疑惑,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或许是父母保护得太好,她也是没有意识到当初发生的情况多么危急。

父亲一辈子没有纳妾,所以姜家并没有什么后宅之争,因此家中也没有庶子庶女。

做好准备之后,姜念薇便吩咐大家赶紧去休息,“早些歇息吧,唯有充足的睡眠,才能确保我们明日精力充沛,应对一切未知。”

景秋蝶站在一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她望着那即将被查封的库房,心中五味杂陈,“库房里的东西都要被抄走,我都觉得很心疼,也不知那流放之地到底如何,我们一家人能不能撑下去。”

一家人一整夜都没有睡好,只有姜念薇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醒了,她睡得很沉。

甚至还梦到了之前在现代那个时代的一些事情,她是十几岁的时候觉醒上一世的记忆的。

一开始她还以后自己得了妄想症,后来在网上一直看帖子,才知道,一部分转世时候也会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慢慢的接受了这一切。

只是没有想到,在一次去种植基地的途中,遭遇了异常史无前例的大暴雨,发生了泥石流,将她掩埋在了其中,这才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第一世。

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博士,精通农业种植方面的知识。

因为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她精通琴棋书画,因为一次画展与一位老中医相识,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这位老中医看中了她的才学,非要收她为关门弟子,她认识了不少草药,但医术方面只学了一些皮毛,还没有完全掌握。

没想到到了古代,这些知识都可以派上大用场了,不然她也不会囤那么多种子、草药。

崖州是热带海洋季风气候,适合种的蔬菜粮食很多,由于没有冬季严寒,最起码没有冻死的危险。

姜念薇认真的分析起如今的处境,好的是有了空间傍身,坏的是路途艰险,只有大哥一个会武艺的,要保护一家子人,实属困难。

翌日一大早,偌大的姜府如今冷冷清清,姜念薇刚喝了一碗粥,便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她便知道,皇帝派来抄家的人来了。

此次派来抄家的为首的官兵,竟然是曾经求娶过姜念薇的男子。

他站在门外,一身官服显得威风凛凛,但眼中却流露出对姜家如今破败景象的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姜家啊姜家,当初你们看不上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或许真的是一件好事。”

姜念薇只觉得此事棘手起来,若是寻常的官兵,只需要花些银两调剂一下即可。

可眼前这个男人,小肚鸡肠,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他们一家子。

正当一家子惶恐不安的时候,皇帝派来的内侍正好赶了过来,所有人只能跪倒在地。

尖利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帝诏曰:御史大夫姜衍,徇私枉法,惹得众怒,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琢赐连坐家族。望子年少,也乃名门之族所出,特赐予子辈流放崖州,过往此后,绝不提此事。钦此!”

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可一听到流放到崖州那样的地方,就连一向坚强的两兄弟,都忍不住为将来担忧起来。

“接旨吧!”传旨的太监表情还算温和,“姜衍已在离亭等候你们,每人可携带一个小包袱,即刻起程。至于府上的其他事宜,包括抄家,自会由本公公妥善处理。”

原本他们全身都要被搜身,再凌辱一番,却因这位陈公公的到来免去了这一切。

姜念薇知道,这已经是对姜家最大的宽容了,便知肯定有人从中周旋,让姜氏一族免于凌辱。

临走之际,姜念薇将沉甸甸的银两轻轻放入陈公公的手中,却没想到这位在皇权之下游刃有余的公公,竟然挥手婉拒了这份厚礼。

他侧身微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深沉:“银两,咱家从不缺。咱家所求的,不过是姜女莫忘今日这份情谊。”

果然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早已深谙世事,未雨绸缪。

姜念薇心中一凛,随即恭敬地回应:“公公之恩,小女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待人走后,官兵便开始抄起姜家上下的贵重物品来。

他们一边仔细地翻找着,一边还在低声议论,“昨夜在远山侯府抄家,那才叫个古怪。”

一个官兵摇头叹息,语气中满是不解,“那库房粮仓,竟然一无所获,偌大的侯府,竟似被洗劫一空。我们严刑拷打了远山侯一个时辰,他依旧咬紧牙关,没有吐露半点关于藏匿财物的线索,真是奇了怪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另一个官兵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或许是远山侯提前得知了风声,将部分银两转移了。这些达官显贵,哪个不是狡兔三窟,手段高明得很。”

他们打开姜家的库房,发现里面尚且也不少物件,大多是一些文房墨宝,书籍字画,少许银两。

其中一人低声感叹,“看来,姜衍果真如外界所言,是个清官。”

姜衍平时为人就比较朴素,他确实是个清官。

只是景秋蝶是商贾之家出生,整个姜府最值钱的是她带来的景家的嫁妆,那些抄家的官兵不知,值钱的玩意儿早就被姜念薇收到了空间里面。

按照规定,流放的罪人不能坐高档的马车,也不能衣着华贵,姜家所有人都褪去了华服,穿着朴素的衣物。

至于这简陋的马车,想必已经有人从中打点,让他们留下。

因此押送的官兵并没有多为难他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他们将些许物资搬上了马车,官兵也只当是没有看见。

姜念薇安排好一切,让怀孕的大嫂坐在了最平缓的马车之上,大嫂邱梅雪眼眶不由的发酸,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妇人,如今竟要受着颠簸流离之苦。

桃枝看着曾经娇贵的小姐,如今竟然一下子坐在了马车外面,“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坐在里面吧。”

姜念薇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是流放之人,身家性命皆难自保,马车还是留给家中其她女眷吧,我赶车就行。”

等到了他们所说的离亭之处,便远远地看到父亲坐在亭子里,周围竟然聚集了不少百姓来为他送行。

“姜大人,您为何如此遭遇?您可是我们心中的好官啊!”

“那些真正的贪官污吏,他们才是应该受到惩罚的!”

姜念薇的耳畔,还回荡着百姓们那充满愤懑与不甘的呼声,以及那凄切哀怨的哭诉。

他们是在为姜衍而泣,那位曾无数次为他们仗义执言、无私付出的官员,如今却要被无情地流放到崖州那偏远之地。

这一去,前路茫茫,生死未卜,恐怕再难归来。

当全家终于与姜衍会合,景秋蝶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夫君痛哭起来。

姜衍心中有愧,“是我的过失,使得你们与我一同深陷这苦难之中,我深感愧疚。”

但为了那万千的百姓,他从未有过一丝退缩。

周围的百姓们,眼中满是感激与不舍,纷纷从自己的手中拿出那些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最珍贵的物品——鸡蛋、白面馒头,以及其他各种食物,默默地塞到姜家人的手中。

这些,或许就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是他们用尽全力,只为表达那一份深深的感激与敬意。

姜念薇蓦然回首,望着繁华依旧的京城,心中默默念叨,终有一日,他们必将归来,洗雪冤屈,荣归故里。

与他们这边的情况迥异,还有两批流放者也一同押送了过来。

姜念薇起初只是觉得眼熟,待靠近之后,才惊觉竟是远山侯府之人,囚车之中,正是她的前夫秦子谦。

可是他怎么会与他们一同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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