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羞辱
“我……我头好晕……”
酒才刚刚下肚，还没有半炷香的功夫，沈书黎便双颊发红，眼神有些迷离，一手撑着头一手紧紧抓在身旁婢女手臂上，这才没让自己失态。
“想必是沈家妹妹不胜酒力，倒也不妨事。”
楚以宁赶在楚南夕开口之前，便着急忙慌的说着，见众人视线被自己吸引过来，这才又吩咐着月季过去搀扶着人，“先扶着沈家妹妹去后院客房休息一会儿，散散酒气，免得一会儿难受。”
“我扶着沈小姐过去吧！”
楚南夕作势要起身，段氏连忙开口把人拦了下来，“南夕你许久不曾回来一趟，今个儿还是好好陪陪我，与我一同说说话。
宁儿与沈小姐年纪相仿，她的事由着宁儿亲自办，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若是说不放心未免太过牵强了，她毕竟与沈书黎无亲无故。
况且今个儿本就是楚家办的这个席面，楚以宁打点着这些倒也无可厚非。
她若继续争着去做这件事，反而叫众人对她心生不满，倒是对她不利。
既然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插手这件事，索性便又重新坐了下来，言笑晏晏的看着她说着:“母亲今个儿瞧着倒是与往常大不相同。”
“能有什么不同的，不过是瞧着一日比一日憔悴，一日比一日人老色衰罢了。”
段氏说着，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和鬓角发髻。
“谁人不是一日比一日憔悴，一日比一日人老色衰。”楚南夕笑着回了一句，目光在她头上停留了半晌，看的她有些不自在，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说着，“只是我瞧着母亲容颜上与从前倒也没有多少分别，只是这打扮上……却素雅了许多。”
她说素雅都已经是极为委婉，依着今个儿这样的场合来说，段氏只带了一套时下早就已经不流行的头面，上头大多还都只是一些素银簪子所做。
就是说上一句，寒酸也不为过。
往常，哪家办了宴会，段氏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头面都戴在头上身上，如今轮到她自己办宴，反倒是打扮的连着六品官员的侍妾还要不如。
可见她是真的把自己所有首饰头面都典当了个干净。
她一时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大抵是觉着人老了，越发不喜那些贵重的东西。
戴的素雅一些倒也没什么不好。”
之前她让婆子出去典当首饰头面的事做的并非那样隐蔽，倒也有不少人知晓事情真相。
眼下却听她这般说着，眼中顿时闪过些许嘲讽。
而在场众人之中，一些官职低微的家眷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脸上同样不高兴。
按着年纪算，她在众人之中确实是不算最大的那个。
眼下这样说，虽然暂时解了自己的窘迫，不至于被楚南夕说的面红耳赤，直接寻个地缝钻进去。
但她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得罪更多的人。
在察觉出众人神情各异后，这才瞬间明白过来，连忙开口着补解释，只可惜众人又并非是傻子，哪能任由着她忽悠哄骗。
任凭她如何说，众人脸上始终神情淡淡，除去与她交好的几个夫人，皆是在没了之前的那副热络模样。
其中有两个年纪尚轻的夫人，转而同楚南夕小声攀谈起来。
楚以宁坐在一旁，周围却并无一人肯与她攀谈。
即便她主动凑上去，众人也只是敷衍的应付她几句，便不肯在开口说话。
气的她心里对楚南夕的怨恨不由得又加深了些，今个儿若不是段氏再三告诫叮嘱不许她胡来，她真希望把里头那个沈书黎换成楚南夕，看她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还怎么凭着那侯府少夫人的身份继续得意猖狂。
段氏狠狠捏了下手掌，强撑出一抹笑容，说道:“侯府世子怕是这个月月底就要完婚了吧？
你平日里在府里，也多帮衬着你婆母一些，到底是做长媳的，莫要让人轻看了去。”
众人视线果真被重新吸引到了楚南夕身上。
她所嫁的不过是个庶子，从前有功绩也就罢了，如今谁人不知陆祁安是个双腿残废的人。
府上世子即将完婚，日后若是在生下个长孙，怕是府里更加没有她们夫妇二人的位置。
众人的视线一变再变，不约而同的想到她日后凄惨模样。
她对于众人的打量却看不出有半点异样，“长嫂如母，我自会帮衬婆母打点着婚期，母亲放心就是。”
看着她应付自如的模样，段氏胸口始终憋着一口气，更加觉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道。
“你虽非我亲生，但我牵挂你并不比宁儿少，有些话我若是说了，只怕是要惹你不快，但……”段氏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众人神情，“但我总是不愿瞧着你受了什么委屈，即便你要怨我，我今个儿也是要说一说的。”
众人不禁越发好奇的盯着二人。
“你嫁进侯府这么久，肚子却始终不曾有过半点动静，总是要想一些法子的。”
虽说在场并没有男子，都是一些夫人和未出阁的小姐，但就算有走动近亲者谈论子嗣的问题，也大多只是小声咬耳朵。
像段氏这样大张旗鼓的说出来，倒也是头一个。
若是脸皮薄一些的，只怕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就已经羞的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我听闻陆大少爷不只是双腿残疾，连带着那方面也不行，只怕是陆少夫人如今还需日日独守空房。”
“果真如此吗？”
“唉……这一个人如何能生的出子嗣来。”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丝毫不顾她如今还在这里坐着，更是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
楚以宁得意的朝她看过去。
“谁说我夫君有隐疾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夫君有隐疾的事情。”
楚南夕半点没有不好意，只是觉着有些心累。
这些人是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还是对所有事都不感兴趣，独独抓着旁人房里的事说个不停。
就算那些长舌妇也还尚且有个限度，妄为她们还自诩贵夫人，谈论起旁人的事，比那些长舌妇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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