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黄公公愣了一下,不知皇帝为何会突然提起先太子,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回陛下,翻过年去便是第五个年头了。”
是啊,太子走了四年,那孩子也刚好4岁。便是太子去投胎,也不可能长这么快吧?
可偏偏他就是觉得那个孩子很熟悉,让他有一种浓郁的亲切感,想跟那孩子多说话,仿佛回到很多年前,他亲自将太子带在身边教导的美好时光。
“去查查今日来救朕的那名小将及家眷,朕要知道他的确切信息。”
话题突然扯得很远,黄公公一时反应不过来。
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在前面杀敌,并不知道皇帝和那母子说了些什么,只下意识的以为皇帝觉得小将身手不错,想要提拔。
还没来得及应下,就听皇帝念叨:“朕总觉得与那孩子似曾相识。”
黄公公顿时就惊呆了,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那孩子是先太子遗孤?
不应该呀,当年先太子一心扑在社稷上,东宫里只有太子妃一个女眷,两人感情虽好,但太子妃却一直不见有孕,当时夫妻二人都很年轻,皇帝倒也不着急他们的子嗣问题,只想着要是一直没有,那过个一两年给太子纳两个侧妃便是。
可谁知后来出事,查出太子妃娘家通敌,甚至太子还无故病逝,更是传出太子妃一直在给太子下毒的谣言。
太子病故,太子妃全家被灭了满门,太子妃也被打入了冷宫。
几个月后,太子妃因受不了冷宫里的折磨,畏罪自杀。
一个罪臣之女,甚至还顶着谋杀太子的罪名,无人在意,当时只一卷席子就裹了扔去乱葬岗,从未传出她有孕的消息。
太子极其自律,且洁身自好,绝不可能在外养了外室,更不可能有什么子嗣遗落在外面。
那么,皇上此时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君心难测,黄公公不敢多想,只低头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出去安排。
而另一边,梁烨也带着江若云和小君回了他们自己的营帐。
“你没事吧?过来我帮你看看伤。”
一路上,江若云都能闻到梁烨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江若云一直担心,可之前在外面人多眼杂,她不敢多言,一直忍到现在。
“你别急,我没什么事。”
梁烨嘴上说着,但人还是乖乖坐了过来,刚刚为救景王挨了一刀,比其他伤势要重些。
江若云才不管他说什么,见伤口有些深,一时间难以自愈,找来针线要给他缝合伤口。
“你忍着些,这样好得快些。”
梁烨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点点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怎么样?今天的事情还顺利吗?”
出门在外,没办法熬制麻沸散,缝合伤口也只能硬扛。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江若云边缝合伤口边跟他说话,勉强能缓解一些疼痛。
“很顺利,你和小君的表现都很好。”
这是梁烨非常满意的结果,原本只是想着让他们见上一面,没想到小君这么机灵,还跟皇帝说上了话。
“皇帝肯定会起疑,之后说不定会调查我们,真的不会有事吗?”
主要今天梁烨露了面,即便是易了容,但皇帝要来调查,很多事情就瞒不住,她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真惹了祸就不好了。
“放心,他能查到的都是我有意要透露给他的,皇帝是明君,还不至于对我们动手。”
最重要的是几个王爷那里瞒的好好的就行。
听他这么说,江若云不再多想,反正事情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君在旁边坐着,愣愣地看着娘亲给爹爹缝合伤口,看着血珠子一直往外冒,他却没什么表情,呆愣了好一阵。
直到江若云帮梁烨缝合完,梁烨出了一身汗,想要去找些水来擦擦身上,小君才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爹爹,”他舔了舔嘴唇,有些局促不安地道,“陛下是我爷爷,对吗?”
两人都愣了一下,停下别的动作就这么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商量什么事情都不会刻意避开小君,目的就是旁敲侧击一下,让小君有个心理准备,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聪明,这才第一次跟皇帝见面,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世。
“你是如何猜到的?”
梁烨没有直接回答,蹲下身与小君平视,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很是认真。
“我觉得陛下很亲切……”
说着,小君红了眼眶,不仅如此,他看到皇帝看他的眼神,他就很想哭,没有原因的那种。
江若云叹了一口气,血缘的关系真的很神奇,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却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这也说明,皇帝心里一直是有先太子的,否则也不能有这么大的触动,猎场里那么危急的时刻,江若云都看到皇帝愣神好几次,这要是旁边站着个刺客,只怕早让对方得逞了。
梁烨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没错,陛下是你亲爷爷,而你的亲生父亲,就是先太子。”
之前想着小君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告诉他也没什么用,但现在孩子既然已经猜到了,那继续忙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告诉他。
小君已经上学,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所以,梁烨干脆坐下来,把事情仔仔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你的母妃一族是被陷害的,因为你外祖手拿兵权,让人忌惮,被人算计,甚至还把陷害你父亲的罪名安在你母妃头上,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
“我是先太子部下,太子殿下对我有恩,太子妃将你托孤于我,我便会负责把你养大,暗中也在帮你培养势力,等你有足够的能力,再给你父母和外祖一族报仇。”
谋划多年,梁烨计算的时间就是小君长大之后能亲自动手为父母报仇,可如今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似乎不用等到他长大,就能提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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