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桃蹊柳陌,少年风流
一行人,人手一串冰糖葫芦,胸前挂的铜钱叮当作响。
走在街头巷尾,穿梭在如织的人群中,常引来路人为之侧目,场面蔚然壮观。
这会儿,他们终于挤过厚厚的人墙,来到了人群前面。
这里正在表演“打春”,先是一群人抬着各式各样的纸糊耕牛游街,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都有,造型各异。
中间更有黄色、白的、黑色、甚至彩色的纸牛,花花绿绿的,颇为好看。
随后见到一个汉子扮作勾芒神,用缠着红绸子的绿柳条鞭打一只泥牛,泥牛头顶大红花,勾芒神边打,嘴里边喊:“春牛下田咯。”
围观的大人小孩们都觉得有趣,纷纷喝彩。
小胖子更是将冰糖葫芦让兰剑替自己拿着,他两只小手上下翻飞,欢快地拍着巴掌。
又有一人前来“报春”。
他走在大街上,边敲着铜锣,边大喊“春来啦”。
人群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一群半大小孩掉在他屁股后面,跟着跑,也跟着瞎嚷嚷。
等到“报春”过后,街上欢闹的人群便可以出城踏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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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白几人跟着人流,缓缓向城门靠过去。
待出了城门,人群越走越稀,几人爬上城郊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
雪霁天晴,山坡上,还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树丫枝干上还裹着一层雪,时不时地簌簌往下掉。
有时如晒盐而下,扬扬洒洒在林间飘落。
有时行人至,惊鸟起,像是有人躲在树上与底下的人开玩笑,一堆一堆的,如雪球般砸下,啪啪作响。
地上,有一排排深深浅浅的脚印绵延而去,预示着这条路,已经有人走在了他们前头。
路旁荆棘的枯叶上也还裹着一层薄薄的雪,时不时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珠。
暖阳当空,小路旁有一束束迎春花,金黄灿烂,含珠吐露。
花开荆棘,铺在素雪,缀色山林。
行到一棵大松树前,只见兰剑重重地一脚踹在树干上...
树上的积雪簌簌而下,道路上的几个少年瞬间白了头发!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的模样,哈哈大笑。
兰剑食髓知味,此后便与小胖子樊鹏搭档左右开道,沿途一路踹树,少年少女爽朗的笑声在林间一路回荡。
碧天无尘,山涧潋滟,岚风过,雪如飘花飞絮。
林木疏影,迎春缀色,少年游,声胜黄鹂山雀。
......
出了林子,来到一处开阔的旷地。
黄雅拉起沈月,两人手牵着手,跑到一大丛迎春花旁,开始摘花条,编织起花环来。
之后,连带着大黄狗在内,她们一共编了七个,确保每个人每条狗都没落下!
黄雅拿着特意编得袖珍一点的花环,强行摁住狗头,结结实实地给大黄狗套在脖子上。然后她退后几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高呼成功,效果明显,搭配好看。
小胖子看着黄狗不伦不类的样子觉得好笑,捂住肚子哈哈大笑道:
“黄配黄,狗流氓!”
黄狗憋屈啊,朝着小胖子呲牙。
它苦恼自己现在不方便开口说话,死死压抑住着往小胖子屁股上下嘴的冲动!
就在几人打闹嬉笑的时候。
兰剑眼尖,远远看到一对男女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前面远处的山崖边上。
兰剑猥亵地朝小胖子招了招手,小胖子心领神会。
两人猫着腰一路先行,终于找到一个视野清晰的角度,随后一脸坏笑目不转睛,一眨也不眨!
山崖旁的一男一女似乎是在山顶赏雪,不过,也不是完全地赏素雪。
女子仿若无骨,歪头软软地倚靠在男子怀里。
男子的一只手搂着旁边她的小蛮腰,空出的另一只手就“自然而然”地压在女子身前去了。
兰剑与樊鹏从后面看过去,只能看到男子另外那只手在动,但视线被女子身体所挡,不知其具体“手法”。
女子此刻已似在呓语,频频举头望向男子,情意绵绵。
兰剑和樊鹏两人初时看得张口结舌,身体一动不动,期间更是狠狠地吞咽了几回口水。
待看了一会儿后,樊鹏问道:“小鬼,这女的背影怎么有点像沈月的堂姐啊?”
兰剑正看得入神,顾不上回头,说道:“沈兰馨本来就是个思春的货,是她就对了!”
两人这边猫着腰、说着话,终于把其他几个小伙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几人好奇走过来,顺着二人的方向看去,待看清楚山崖那边的场景后,沈月和黄雅两个姑娘红着脸就往回跑。
李浩杰丢下一句“斯文败类”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是在说近处的两人还是远处的两人。
大黄狗觉得小胖子的现世报已经来了,便朝着远处山崖那边“汪汪”叫了两声...
吓得兰剑和樊鹏两人,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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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尽兴而归,一行人下了山,正要踏上回城的大道。
路边闪出三个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三人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小胖子已经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先前山崖边的男子。
小胖子心虚,两只腿不听使唤地开始打颤。
对面,只见为首的那个男子开口骂道:“一群小屁孩儿,今天敢坏老子的好事,得让你们长长记性...”
原来,先前山崖上,不合时宜的那两声狗叫,惊动了正在卿卿我我的男女。
当事人沈兰馨被惊醒后,顿觉大囧,红着脸就离开了,这可把男子刘书平恼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他费尽了心思,前前后后筹划了大半年,终于才在今天,借着踏春的名义,将沈家大小姐连哄带骗地约到山崖上。
期间,他凭借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和事先准备的讨趣的说辞,正哄得沈兰馨慢慢“沉陷”...
眼见生米就快要煮得半熟,他甚至都已经在幻想着不久后的某天,自己就能入赘沈家,从此脱身陋巷,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
不料半路跑出来几个毛头少年,惊扰了佳人后,沈兰馨立马清醒了过来,随后愤恨而去。
刘书平看到了沈兰馨离开时的复杂眼神,中间夹杂着如释重负的解脱,也有对他不经掩饰的责备,还有暗暗的庆幸...
刘书平知道,以后再想把警觉后的沈兰馨单独约出来已经不可能了,沈家的凤凰自己八成是当不成了!
于是,愤怒的刘书平迅速下山,在坊间找来两个跟自己一样,平时游手好闲的帮手,决定要截住几个少年泻泻火、出出气,给他们一个教训。
这三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年龄,许青白他们这边虽然人数上多些,但吃了年纪小的亏,再加上还有两个小姑娘,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干不过的!
那三人平时都是混街巷的,打架打过不少,下三滥的招式都会,对付几个毛头少年,只会觉得手到擒来。
面对这种情况,年纪最长的许青白将一行人护在身后,在搞清楚状况之后,他也无话可说。
对方摆明了就是三个泼皮无赖,好言相劝肯定不行,秀才遇上泼皮,道理也一定是讲不通的。
他前些日子才被龙老头解开大龙封印,此时正跃跃欲试,想着刚好可以实战一场,验验自己的斤两。
他交代黄狗待会儿保护好后面几人,特别是看护好黄雅和沈月。
大黄狗可不像许青白这么兴奋,它没精打采趴在地上,对眼前的三个小虾米明显提不起一点儿兴致。
许青白做好了准备,对面三人也不啰嗦。
其中一人先扑上前来,许青白扬手一记直拳结实砸在对方脸上。
另一人从旁掏拳朝许青白脸上招呼,许青白歪头错开,不退反进,再抬腿扫在对方肚子上。
两招刚过,对面两人就蜷缩在地,一人鼻青脸肿,一人捂肚鬼嚎,瞬间失去战斗力。
躲在后面还没有出手的刘书平见此,先是一脸懵逼,随后倒也心狠手辣,抡起手中提前准备的大木棍,就冲上前来。
可刘书平只往前冲了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随后便应声倒地...
刘书平惊慌爬起身来,捂着已经开瓢的脑袋,惊恐之下,似有哭腔。
只见他扔掉木棍独自就跑了,也不管还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两位帮手了...
许青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并不是他动的手,甚至连他都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原来,先前遇到这三人拦路后,李浩杰眼看形势不对头,便开始着急想着办法。
他觉得自己是这几人里最人高马大的,应该自己顶出来,情急之下,他又觉得赤手空拳要吃亏,便跑到旁边一番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一块板砖。
待他返身回来,见许青白已经与三人交上了手。他也来不及观察当下形势,血气上头,提着板砖就冲了上来。
恰巧此时,刚好又遇到了刘书平舞着木棍冲来...
李浩杰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般地抬手就是一块闷砖!
可怜刘书平当时的注意力全在许青白身上,结果便被斜插上来的李浩杰一砖开了瓢。
战斗才刚刚开始又很快结束,一个跑了,剩下两个想跑却暂时还跑不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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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白对自己的拳脚倒是预期的,期间也不慌乱。
只是他没想到,平时一身正气,读书守旧,揣着读书人架子,顶着书袋子绰号的李浩杰,原来也会打架,还这般地生猛!
先前在后面战战兢兢的小胖子,此刻缓过神来,肉脸皱起又展开,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一个字:
“猛!”
而此刻的李浩杰其实也是懵逼的。
初遇路匪,他起先心慌着急,本来还如热锅上的蚂蚁苦思对策,连自己都没想到,本是慌乱中的一手乱手,不料却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待事态平息后,黄雅和沈月跑上前来,两人围着许青白前前后后检查,仔仔细细打量,生怕哪里磕着碰着了!
反倒撇下一招制敌的大功臣李浩杰尴尬地站在旁边,吹着冷风。
这边,李浩杰拉住樊鹏,问道:
“死胖子,你哥哥我今天得劲不得劲?”
樊鹏一脸正经,然后无比肯定以及确定地点头,回道:
“书袋子,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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