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困境
刚刚的那一场遭遇，让楚轩和刘艺妃感受到了人气忽然爆涨所带来的变化。
或许，等《神雕》播完，他们的境遇又会有所不同。
不过在摄影棚的当下，他们也是收了收心，将思绪和焦点聚集在即将开拍的微电影身上。
即便他们的戏份在后头，但不管是作为制片人也好，还是国内未曾有过的科幻片深深吸引他们也好，对于即将开始的拍摄，他们又好奇又抱以学习的态度。
不仅是楚轩和刘艺妃，文木野、刘义包括孔生和黎雪两位经验很多的导演，同样抱着学习的态度。
不同的类型片，其中的运镜手法和灯光组合都会有所不同。
科幻是新鲜玩意，怎样运镜体现科幻感？如何组合灯光呈现科幻感？运镜又如何结合灯光拍出科幻感？
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这些技巧提前想象只是假大空，必须要实践。
偌大的摄影棚，中央处的场景还在搭建，八个场景已经搭好六个，估计也就四五天的时间就能完工。
这个摄影棚是长方形的，南北长，东西短。
也因此，正北的顶部离中央有些远，为了互不影响，文木野他们就将群演的绿布CG镜头戏份设置在正北的墙边。
从大年初四至今近半月，通过文木野和刘义等几位老师的试镜挑选，共五十名包括特约、前景等群演准备待续。
《希望》开头两分钟的背景就是现代都市背景，为了提高灾难中的人物真实性，所以群演中男女老少都有。
群演们在片场外三三两两互相闲聊，都是有演戏经验的选手，对于拍科幻片他们也是抱着新鲜的态度。
看楚轩和刘艺妃他们走来，群演们望了望，有些年轻人眼中闪过一抹火热，刚就听说楚轩和刘艺妃在影视基地门口被众多记者堵了，这样的待遇需要多高的人气才能拥有？对于也有明星梦的他们来说，一时间也有所憧憬。
“汪老师，我们先来调度下？”孔生说道，扭头看汪博文。
“好。”汪博文点了点头。
“辛苦两位老师。”楚轩说道。
“算不上辛苦，我也对全特效拍摄调度很感兴趣。”孔生笑着说。
楚轩和刘艺妃他们微微额首，看着孔生和汪博文加快脚步往前走。
“大家过来聚拢！”孔生冲群演们拍了拍手。
群演们听从指令朝孔生聚拢，孔生自己的导演团队老师们也迎上前，协助孔生。
作为现场副导演的他，负责演员的走位调度、镜头讲解和按照导演的意思指正摄像机的镜头。
但是涉及到特效戏，且全是特效场景作背景的戏，他从未经历这样戏份的拍摄。
作为特效组组长的汪博文，无疑是很重要的，也是能帮到大忙的，甚至他还要听从汪博文的意见。
至少，在豪莱坞干过特效工作的汪博文，科幻场景的想象能力绝对比他强。
哪一位演员该在绿布前哪一个位置，面对无实物只有绿布的情况下，这就需要发挥很强的空间想象力了。
如果只有几个群演还好，但在这种情况下要调度五十位群演，这是需要非凡的能力的。
还好的是，两分钟的CG镜头剧情并不多，这些天包括摄像师在内的老师们早已熟读于心。
剧本的思路出自于楚轩和刘艺妃的科幻故事，剧本的构写也是刘义在和楚轩、刘艺妃商议好后写出来的。
孔生他们只需要将楚轩、刘艺妃、文木野和刘义沟通好的拍摄的理念，和构想中的最终呈现的画面效果，简单直白的说给群演听，群演照着演，这就够了。
不管怎么说，调度五十位群演仍是要花些时间的。
看孔生和汪博文他们跟群演们交流起来，楚轩和刘艺妃也不作打扰，跟文木野、刘义及其编剧组、监制黎雪及其团队老师们和特效组原画师们，走向监视器。
特效组的原画师成员是郑敏原画班的，带头的是原画班里的一位教学老师李岚，资历深厚。
在郑敏的推荐下，目前是《希望》特效组副组长，也是《希望》的美术老师。
跟《神雕》和《诛仙》专攻实景和实景道具的美术老师齐老师不一样，面对有大量特效元素的科幻片，用专门服务于特效场景的原画师作为美术老师，在楚轩和刘艺妃看来，也许更贴切科幻主题。
“师哥师姐，这是今天要拍的。”文木野递两份分镜头剧本给楚轩和刘艺妃。
楚轩和刘艺妃分别接过，坐在椅子上翻阅起来。
【镜号：1；景别：场面大全景；运动：东边固定；角度：高空俯拍30；内容：城市发生地震，某条十字街道民众慌乱逃窜；声音：民众哭喊和惊恐声。】
【镜号：2；景别：场面大全景；运动：西边固定；角度：高空俯拍60；内容：城市发生地震，某条十字街道民众慌乱逃窜；声音：民众哭喊和惊恐声。】
【镜号：3；景别：场面全景；运动：街道西侧面自东向西摇镜；角度：平拍；内容：街道民众慌乱逃窜全景群像；声音：高楼大厦和房屋坍塌声、民众哭喊和惊恐声。】
【镜号：4；景别：人物全景；运动：吊臂摇镜跟拍；角度：背面俯拍15；内容：某人慌乱逃跑，躲过一次又一次危机，最终被从天而降的钢筋水泥砸死；声音：附近的哭喊和惊恐声。】
【镜号：5；景别：人物近景；运动：拉镜跟拍；角度：正面平拍；内容：某人看到从天而降的钢筋水泥，发现躲不过停下脚步仰望，面色愈发惊恐，而后被砸死；声音：附近的哭喊和惊恐声。】
“这一组镜头真的可以，不仅展开了大局视野，也想到了局部。”楚轩赞了一声，低着头继续看剧本。
“那个某人最后被砸死，这个镜头有点绝。”刘艺妃附和了一声，轻轻点了下头。
“按照观众的正常镜头感，画面中的镜头跟着谁，观众会下意识认为这个人是当前的主角，会得到一定的安全感。”文木野说。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在往常的影视剧中，很多跟拍镜头基本都是跟着主角，来体现主角的强大，来展现主角的魅力。
观众对此也习以为常，哪个镜头一直跟着谁，那这个人就是主角待遇。
主角嘛，基本不会被虐。
这样的套路，已是让观众适应化。
“咱们反其道而行之，打破观众的安全感，让观众感受到反冲的刺激感和紧张感，如果做到了，那我觉得这一组镜头所要体现出来的效果就成了。”文木野道。
“这组镜头我喜欢。”之前一直作为导演的黎雪赞道：“新颖的科幻，就要配新颖的运镜手法和新颖的拍摄角度，打破常规，让观众感受到不同，我觉得这条思路是对的。”
“黎雪老师说得好。”楚轩表示赞同。
刘艺妃轻轻点了下头，也赞成黎雪的说法，她话锋一转道：“刘哥的分镜头剧本这次写的好详细，五个镜头都好有画面感。”
闻言，文木野摇了摇头，道：“不写详细不行啊，刘哥以前写武侠剧本写简略点也没事，我们对武侠都很熟悉，很多东西自己能脑补。但科幻，如果不把剧本写详细点，那很可能我们都看不懂刘哥的思路。”
刘艺妃点点头，又是赞道：“刘哥这分镜头剧本写得真好。”
刘义翻阅着剧本，微微一笑：“我也是搬着石头过河，灾难下是什么样的场景，找到些实事资料后，我也是借鉴着脑补，并赋予一定戏剧性，最后展开镜头的描述，反正就像之前我们商议好的，体现灾难下的影视化效果，怎么刺激、紧张怎么来。”
楚轩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一个画面主题效果，本就两分钟的CG画面，快节奏的让观众感受到刺激和紧张就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但如何把这样的画面效果拍摄出来，那就要看众人齐心协力下的综合水平了。
“每组镜头都是五个分镜？”楚轩翻了翻剧本，发现了这个规律。
“一分钟15个分镜头，5个分镜头为一组，每个分镜头3秒，一组镜头就是15秒。在我和刘哥的规划下，一组镜头拍地震、一组拍海啸、一组拍冰雪、一组拍紫外线辐射、一组拍毒气蔓延，两组拍飞船建造和希望计划，最后一组拍过度画面，然后进入飞船坠落后的主题。”文木野解释道。
“规划是这么规划，但还是要看后期制作的效果，该剪辑的还是要剪辑，该加元素就加元素。”刘义补充道。
楚轩和刘艺妃点了点头，听前方有动静，他们抬头看了一眼，站了起来。
经过半个小时的调度和讲解，跟五十位群演的沟通初步完成。
墙面覆盖了一面长约50米的绿布，十米宽并与墙面对立的一面搭建好一面木制墙，同样挂着绿布。
这条绿布通道的西端，同样挂着绿布，就只有东端空空如也。
五十位群演在这五百平的绿布空间内，按照空间构图上的位置站着，等着开机。
楚轩和刘艺妃走了过来，跟汪博文一起低头看他手上的图纸。
构图很复杂，容易看花眼。
红线代表主人物走位路线，蓝线代表龙套路线，红线只有一条，但蓝线交叉纵横，即便线上标记着数字，他们两个一时间也看不懂。
但十分清晰的红线还是能看懂的，根据构图上的比例尺度，楚轩不由问道：“红线直线路线只有十米，代表主人物只要走位十米就死是吧。”
“对的楚总。”汪博文抬手一指绿布，那里用一条红色激光予以定位，说道：“激光的位置是十字路口，会有一块巨大的钢筋水泥从天而降，主人物会在那个位置被砸死。”
刘艺妃看了一眼，佩服道：“汪老师你也是牛，就半个小时就按照绿布比例把空间构图画了出来，哪里是十字路口，哪里是住宅区、高楼大厦都标记好了。”
汪博文谦虚地道：“必须承认，豪莱坞那边的特效工作非常专业，我也算是偷师五年才有这个能力。”
“但是……”刘艺妃欲言又止，顿了下后说道：“那么多群演都有自己的走位路线，这规划起来是不是太麻烦了，以前在剧组的时候，好多群演除了特定动作后都是自由发挥。”
汪博文看了眼刘艺妃，道：“刘制片，你知道国内的电影拍摄基础工作为什么比不上国外的吗？”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国外那些导演和制片人喜欢较真，即便一个不起眼的龙套都有严格规定，是什么就是什么，该怎么走位就怎么走位。”
“即便是一个龙套，也是给电影增彩的一部分。”
“说得对。”楚轩赞同地点点头，道：“有些好的东西我们是可以拿来适用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孔生也走了过来，道：“学习他们成功的经验并实践出加强的经验，当辉煌走向落寞，后浪推走前浪，就让他们来学我们的经验。”
孔生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微微怔然。
“孔老师说得我热血沸腾。”楚轩开怀地道。
“孔老师说得好！”刘艺妃竖起个大拇指。
汪博文也是扬起了嘴角，对这句话予以赞赏。
孔生走到楚轩身侧，“调度好了，灯光也调试好了，开始试一遍？”
楚轩抬头看了看打在七八米高的云梯上的太阳模拟灯，那强光的亮度仿若夏季正午时分的艳阳浓烈而耀眼，他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孔生拿出对讲机，“文导，可以开机了。”
监视器前，文木野听到可以开机了也有些激动。
剧组虽小，但五脏俱全。
一不缺资金，二又是拍摄国内从未有过的科幻类型片，三又有那么多老师来帮衬，他作为执行导演，心里是很兴奋的，且亦有荣光。
他拿起对讲机道：“开机！”
在各个方位待定的摄像师，将手中或机架上的摄像机打开，并开口汇报。
“1号机OK。”
“2号机没问题。”
“……”
“倒数十个数，场记准备打板。”文木野指挥着。
话声一落，群演们也随之做好了准备。
楚轩、刘艺妃、汪博文、孔生，在东边的绿布通道口朝里边望着。
孔生团队的几名老师，在绿布里头以作随时指导。
过了十秒，绿布前头传来场记的声音。
“《希望》，一场一镜一次，开始！”
场记也来到楚轩和刘艺妃他们这边，一起朝里头看。
“啊——”尖叫四起。
“砰——”有人被撞倒的声音并起。
“救救我的孩子！”带哭腔的妇女声。
场面极度混乱，但又符合剧本描述。
直到那名特约演员演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并跑到红外线激光的位置，仰头惊恐的看了两秒。
“咔！”文木野喊停。
“不对，镜头太乱了，那名特约兄弟的脸我都没看到。”文木野的声音里充满无奈的笑。
闻此，楚轩和刘艺妃他们转向往监视器的位置走。
众人来到监视器前，看了看重播的画面。
“群演的走位不对，镜头也有剧烈晃动，拍摄的角度也不对，摄像机的参数设置的也有问题，好家伙，特约兄弟的脸都没拍到。”孔生哭笑不得。
面对如此惨况，大伙儿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一步一步来吧，咱们分镜头里的运镜本来就是非常规手法，那个跟拍镜头算是一镜到底了，执掌吊臂的师傅估计不熟练这样的运镜手法。”黎雪道。
“慢慢试，慢慢来。”楚轩拍了拍文木野的肩。
“我去跟师傅们说一下。”文木野摘下耳机，起身往片场走。
《希望》的CG画面本就是大场景，又要拍出灾难感，又有那么多群演，这场戏显然不会被喊咔一次就结束。
大伙儿都有这样的预感。
随着文木野来往一回，果然第二次的拍摄还有问题。
有问题，就解决，导演是门需要耐心的职业，艺术也是要时间来雕琢。
文木野这点不错，耐心很好，一次又一次将出现的问题告诉孔生和摄像师傅们，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解决。
就单单这一场只有五个分镜的戏，从中午拍到下午用了五个小时都没拍出应该要有的效果。
期间，摄像机的参数、灯光的调试、群演的走位……一直在变。
面对未曾尝试且较为未知的事物，就需要这样一步一步来，等有了经验了，那一切好说。
楚轩和刘艺妃予以理解，并不以拍摄进度太慢而感觉什么，反是兴致勃勃的在一直看着并学习着。
就如此，《希望》的拍摄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反复学习和磨炼的困境，一连好几天皆是如此。
但正如那句：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面对陌生的领域，大伙儿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摸索着。
而外界，因《神雕》的再次播出，又将掀起一股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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