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面圣
第117章 面圣
“陛下驾到——”宫殿外太监喊到。
苏芜念将手中的帕子丢回盆子里,将盆子藏在隐秘处。按照宫规,如果打扫的宫女太监不慎让陛下看见脏物,污了圣眼,当重责三十大板。
上一次苏芜念手握脏帕子打扫脏污的时候,还是在南辰国皇宫。
放好盆子之后,苏芜念恭敬跪在书案边。
萧云辙路过苏芜念面前之时,只觉得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跟在萧云辙身后的宇文凰关切问道,“陛下,可有不适?”
萧云辙微微摇头,继续走向书案,头晕目眩突然就好了。
想必,应是这几日过于操劳了。
“都退下吧。”打扫未央宫的宫女,并非只有苏芜念一人,萧云辙沙哑的声音道。
辙儿的声音都变了,果然长大了。苏芜念心想。
“喏。”众宫女弓着身子退出未央宫。
按照陛下的习惯,此时应该在上早朝,没曾想今日如此早就来未央宫了。
苏芜念也起身,跟着宫女们走出去。
“沈笙歌?”萧云辙突然叫住了她。
苏芜念娇艳若三月海棠的唇瓣微不可查的上扬,恭敬转身,“是。陛下,有何吩咐?”
“其他人退下,你留下。”
“喏。”苏芜念淡淡道。
萧云辙转头对宇文凰道:“你也退下。”
“喏。”宇文凰有所顾虑,冷眸瞄了一眼苏芜念娇小的身影,俯身对萧云辙低声道:“陛下,此女诡异,应小心防备。”
上一次在摘星塔,他亲眼看见她指尖丢出银针,射杀恶狼。
“你就在门外,况且她乃沈家嫡长女,不会行事不计后果。”萧云辙低沉的声音,“当是无碍。”
宇文凰这才退下,路过苏芜念身边之时,幽冷如刀的目光似在警告苏芜念。
苏芜念嘴角的弧度未落,笑意更甚。
偌大的未央宫,此刻只有萧云辙和苏芜念两人。
一个在石阶之上的书案前,一个站在殿中央。
“你上前来。”
“喏。”苏芜念走近几步,却不敢靠近太多,这是分寸。
“你可认识苏嬷嬷?”
“陛下说的,可是江夫人?”
“正是。”
“认识。”
倒没撒谎,萧云辙在那日厨艺比试以后,他秘密召苏嬷嬷入宫,询问了一番。
可就算是苏嬷嬷,都无法做出那样的清粥。且苏嬷嬷虽调教陈国公之女,但分寸把握得极好,绝不会连母后做清粥这样的事告诉她。
所以,沈笙歌为何会做母后才能做出来的清粥?
“这几日,孤派人查过你。”
苏芜念灵气逼人的双眸依旧波澜不惊,她早就料到,萧云辙主动找上她的那一日之前,一定竭尽所能将沈笙歌的过往查得一清二楚。
但仍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故而,他才会来主动问自己,并且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从不入厨房,又是如何会煮清粥?”
“为何要在厨艺比试时,只做茄子一种品类的菜?”
苏芜念淡定如常的神情,不答反问,“为何苏嬷嬷未曾将陛下喜爱吃茄子这件事告诉别人,而奴却偏偏两道菜都做茄子?”
“为何奴会做只有皇太后才能熬制出来的清粥?”
这是苏芜念第一次自称为奴,上一世,她从未有过的称呼。但那又如何,不管是“哀家”、“本宫”、“妾身”、“奴婢”,都不过只是个称呼。
不管曾经如何高贵不可一世,时局不同,都应顺势而为,她从来不是那种不识时务之人。
萧云辙清澈的双眸被诧异填满,沈笙歌的一字一句都直戳他心,这些正是他心中疑惑。
但诧异之后,不免警惕与畏惧。
一个如此了解自己心思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能除之而后快。就算是为自己所用,也要小心提防。
这样的人,太可怕,除非她是至亲。
可她不是,她只是右相嫡长女。
苏芜念抬眸,观察着萧云辙此刻的反应。
如果他只是疑惑,那么说明他心思还不够深,为帝之路依旧漫长。如果他疑惑之后警惕自己,那说明这一年来,他成长不少。
果然,辙儿这一年来,被迫成长了。
可还不够,作为帝王,决不能让身边的人察觉到他的心思,他的喜怒哀乐,一切情绪都应该藏在深渊里,无人能窥探。
那样,才能竖起盔甲,至强至坚。
“继续说下去。”萧云辙语气冷了三分,知道她还没说完。
如果她不能给出知道合理的解释,绝不会让她活到明日。
苏芜念抬眸直视萧云辙,郑重道:“苏嬷嬷对皇太后,对陛下忠心耿耿,自然不可能会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第四个人。”
“并非她告诉你,那么你又是从何而知?”萧云辙居高临下问。
经查,母后与沈笙歌,真正的交集,算是在沈笙歌快三岁之时,入宫后不慎落水,被母后救起,捡回一条命。
可沈笙歌不但不念救命之恩,反而还仗着母后的势,到处作威作福,败坏母后的名声。
若不是此次细查沈笙歌,他还不知道,原来沈笙歌是帝都金贵圈里臭名远扬、嚣张跋扈的沈家嫡长女。自以为是母后亲表妹,欺压帝都名门闺女。
想必,日理万机的母后,也并不知道沈笙歌在帝都的作为,毕竟没人敢在母后面前告状。
“皇太后。”
萧云辙再次震惊万分,“母后?”
“是,皇太后亲口告诉奴,想要熬制那样的清粥,需要真心实意。”
“皇太后对陛下真心实意的疼爱,所以才能熬制出如此独特的清粥。”
“奴对皇太后,对陛下亦真心实意,故而也能熬制出如此独特的清粥。”
萧云辙显然不信,“照你这么说,不能熬制出那种味道的清粥之人,都并非对孤真心实意。”
“自然不是。”
“奴说的是皇太后亲自教奴熬制的清粥。”
“胡言乱语。”
“陛下一定派人查过奴,奴并无机会与皇太后接触。”
苏芜念不卑不亢,“可陛下手里的人,都是皇太后留给陛下,陛下要想查皇太后生前秘密接触过什么人,难于登天。”
萧云辙眼睛微眯,她说此话不假。到此刻,他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少女。
她胆识过人,常人面圣说不定会紧张异常,但她异常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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